凌驾在灰雾上的长桌一片沉默。
倒吊人,正义,包括被小太阳用期待眼神望着的亚格尔互相看了看,都一无所知地摇摇头:“我们不知道。”
倒吊着的神灵?似乎不是正神之一。
此时,端坐着的愚者先生轻轻敲了敲桌面。
“是堕落造物主。”
造物主……?
这个词组立刻激起了有吼声ptsd的亚格尔的注意,那声震耳欲聋的“滚出地球”依然让他记忆犹新。
“堕落造物主和真实造物主有关吗?”他询问道。
“两者为一。”
愚者颔首回应。
听到这句话,塔罗会在贝克兰德的成员都立刻将雕像和极光会崇拜的神只联系起来。
是那个批量产出疯子的邪神。
极光会消耗信徒和成员的传闻已经声名远扬,他们每一次行动总会留下几个横死现场的炮灰尸体。
不过,亚格尔发现小太阳皱起了眉,好像对'堕落'这个称呼很不适的样子。
他若有所思。
根据这次的观察,太阳先生似乎很特殊。音色是少年,然而身形却很高大,并且所有人都默认他不需要提交罗塞尔日记。
最主要的是,他的语言和其余人不同。
本来以为只是因为太阳并不是鲁恩王国人,毕竟他对本世界的各种语言不太了解,但是刚刚太阳所提及的“白银城”,在他新学的国家领土地图上完全不存在。
更不用说他们在探索中所发现的,如果存在于鲁恩周围则必然被正神教会封锁的真造雕像了。
记忆里存在但版图上不存在的地方,会是原身或者他自己的家乡吗?
“这是我们对这名神只的称呼。”倒吊人阿尔杰在观察一周后,出言解释。
“信仰祂的势力,即之前主教先生说的极光会,掌握着‘秘祈人’‘倾听者’‘隐修士’这一条非凡途径,后续正包含你曾提到过的‘牧羊人’。”
小太阳戴里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带上了担忧和慌乱。
这不是对于这座发现的神庙的。白银城周围本就危机四伏,除了真造的雕像外,他们曾经也发现过其他的诡异塑像。
他的慌张在于“牧羊人”正是近期晋升的,名为薇娅的白银城长老所在的序列,而对方正表现得越来越古怪。
有类似影响的大部分都并非正神。
但是,他们过去发现的城邦大多数都摧毁于邪神之手......
难道白银城也将步入后尘?
他忧心忡忡地结束了发言,高大的身躯居然显现出颓然之色。
塔罗会的其余人对视一眼,在心中有了猜测。
“对了,既然说到了极光会......”倒吊人纠结了一整个会议时间,最终还是准备向正义小姐他们提醒这起重要的事件,“前几天,贝克兰德某位富豪的宅邸发生了剧烈爆炸,教会认为,这是类似极光会的邪教组织,玫瑰学派所犯下的。”
“并且造成现状的成员,正是上次提及神谕中的邪神代行者。”
或许是乔治三世销毁科尔格尸体的爆炸彻底影响了调查,教会奇异地将玫瑰学派的猜测与邪神使徒结合在了一起。
“犯人可能还在贝克兰德活动,大家这几天需要小心。”
为了自己在塔罗会的定位,也为了正义小姐这名至关重要的成员不出意外,倒吊人还是将这条消息免费公开了。
不过,只有正义没有过多联想地感谢了他,强调自己一定会提醒周围人小心行事。
克莱恩和亚格尔心中各自有了判断。
尤其是克莱恩,因为他知道主教先生正是造成这起爆炸的罪魁祸首,所以顺畅地将亚格尔和教会的各种负面结论联系起来。
初见时看见的遍布全身的血线,古怪的战斗方式,聆听呓语而毫无变化的外表。
对了,主教之前好像还很想找黑夜教会的麻烦来着......
如果不是愚者和世界的身份设定作祟,克莱恩现在早就物理上的瑟瑟发抖了!
他招了什么人进来啊!
克莱恩感觉自己在强者的威压下举步维艰。
主教似乎也是因为他看上去像真神才相对恭敬,如果发现他其实没有这个位格,会不会感到上当受骗,然后恼羞成怒地把他拆成薄片?!
他绝对不能露馅!
模拟过去的互联网,克莱恩在心中发送猫猫哀嚎的哭脸表情。
灰雾之上渐渐陷入寂静,到这里,今天的聚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愚者掩盖住内心的波澜壮阔,轻声笑道:“这次的聚会就到此结束。”
“遵从您的意志。”
长桌上的成员纷纷行礼,结束了这次塔罗会。
......
现实世界,亚格尔从路边的收费盥洗室内走出,和已经在旁边等待多时的埃蒙德律师汇合。
“走吧,我们去现场看看。”看见他的身影,埃蒙德从锈迹斑斑的长椅上站起,重新拿起手杖。
他的手杖顶部镶嵌着一个纯金的马头,显然价值不菲,和这条路上萧瑟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里是中城区最边缘的街道,离旁边的东区仅一步之遥。
街道整洁但是并不干净,空气中隐隐有刺鼻的劣质烟草气味,与明斯克事务所所在街区长期弥漫的绣球花香天差地别。
通常,刚刚走出东区的人们就居住在这里。
他们在这里所需要拜访的案件现场就是对面一栋红色的小房子,它花园的左半边被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地上能看见大块碎裂的玻璃。
它们来源于二楼窗户上,一块狰狞的破口。
“根据警察的报告,杀害翠西小姐的凶手就是从那里破窗而出的。”埃蒙德律师指了指被打碎的玻璃窗。
根据警察的报告显示,案件是一起凶杀案,凶手在半夜闯入了翠西小姐的家中,并残忍地杀害了她。
受害者家属找上了明斯克事务所,斥巨资要求他们将罪犯送上刑场。
但目前,对方仍然身份不明。
亚格尔仔细地左右打量片刻,皱起眉头:“窗户的宽度该有三英尺了。”
用克莱恩时期的单位换算,大约是一米左右。
从外部看,这扇不小的窗户上所有玻璃都已经破碎掉落,甚至连铁制的窗框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和碎裂。
“一名正常体型的成年人真的能把窗户撞成这样吗?”
听到询问的埃蒙德律师摇了摇头:“这也是警察报告上的疑点,他们还没有解决。”
“现在的猜测是,犯人身上可能携带的物品将窗框撞击成了这样,或许是盾牌之类的。”
盾牌?
亚格尔观察了一下破口,在心中暗自否定了这个答案。
窗框各个角度都有弯曲和变形,但没有被外力整个拆下,看上去像是由有一定弹性的物品撞击导致的。
“事实上,这起谋杀并不是特殊的。”老律师又压低声音继续说,“就在今天早上的希尔斯顿区,也发生了一起受害者为妙龄女性的凶杀案件,我所认识的警探透露,警方内部认为凶手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