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衙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苏县令,其余的他也不清楚,当时他不过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衙役。苏无忧让他退下。
苏无忧决定先了解郑家绣坊,被害女子们相同的关键点其实很相似,其实或多或少都会与它有所交集,只是现在还无从知晓其中的关联。
李捕快他们下午才从城北何巧娘家中回来。丁捕头带着李捕快来找苏县令。苏无忧请他们进来回话。
李捕快把他们调查到的告诉了苏无忧。何巧娘年芳十七,家中爹娘早已亡故,自小跟着哥嫂生活。何巧娘的大哥是个窝囊的,家中一切都有何家大嫂做主。何家大嫂为人泼辣,极为厉害,对待何巧娘很苛刻。邻居们经常听到何家大嫂对何巧娘羞辱谩骂。
何家的日子倒也过得去,何巧娘的爹娘也为自己的女儿积攒了一份不错的嫁妆。何巧娘自己也很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好,还会刺绣。何巧娘十七岁了,按理说应该说亲了。何家大嫂却贪图银子,指望着何巧娘嫁给富户人家为妾。
何巧娘失踪那天,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何家发生了争吵。邻里邻间哪家发生了事,周围的人就算不想知道,也是瞒不住的。
何家大嫂好像为了银子将何巧娘说给了一个富户人家为妾。何巧娘自然不依,一向温顺的姑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抗争。何巧娘与她大嫂闹得动静很大,后来愤而离家。何巧娘走的时候,被周围的邻居大娘看到了。
那时候在下雨,何巧娘失魂落魄地打着一把雨伞向远处走去。他们虽然同情这个姑娘,但是也帮不了她。何家大嫂为人太刁,被她缠上都会吃些亏。
李捕快他们去了何巧娘家,拿出何巧娘的画像问何家大嫂情况。何家大嫂根本不说实话,只是说何巧娘离家出走了,绝口不提原因,还强调何巧娘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捕快什么人没有见过,对付何家大嫂这种人,直接就要抓她来衙门。她家男人才出声道,画像上的女子是她妹妹,下雨天出门一直未归。
李捕快问他为什么不去报案。何大郎瞅了自家娘子一眼才开口,说是怕影响不好。气得李捕快真想给何大郎一脚,自家妹妹失踪了,不仅不着急报案,还担心影响不好。
苏无忧听后道:“李捕快,随后我和丁捕头一起去一趟何巧娘家,见识一下何巧娘的哥嫂。”
李捕快道:“大人,要不还是属下把他们抓到衙门来审问。”
“不用,我想看看何巧娘住的屋子看有没有其他的发现。你们能这么快确定了女尸的身份实属不易。”苏无忧把自己想去的原因告诉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心有余虑。
李捕快听了难掩开心,有一个体谅下属的大人真心难得,让他们更有干劲。
苏无忧让他们下去准备一下出发去何家。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何家所处的位置。何家在小巷里,这里的房屋众多,却也还整齐。马车进不了小巷,苏无忧和小莲下了马车,跟着李捕快他们来到了何家。何家是有独立院墙的一户人家。
李捕快上前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等身材肤色偏黑的男子。细看下男子的五官和女尸的五官很像,看来是何巧娘的大哥何大郎。何大郎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不善言谈。他看到苏无忧他们来了,拘谨地搓了搓手小声道:“大人们好!”
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声“当家的,又是谁来了?”。苏无忧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个长得泼辣的女子端着一盆水从屋子里出来。
女子长着一双吊三角眼,看到苏无忧他们眼皮一耷拉,把水盆里的水倒在一旁,才道:“捕快大人,你们怎么又来了?”她的语气很不耐烦。
李捕快大声斥责道:“何氏,好好说话,要不然就别在这说了。”
何大郎拉了拉他娘子的衣袖。何氏不情不愿道:“民妇知道了。”
苏无忧道:“我们来是为了何巧娘遇害的事来的。何巧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何巧娘的哥嫂都不配合。二人对视一眼,都不吭声。苏无忧道:“李捕快,既然他们不说,就把他们带回衙门审问吧!”
李捕快身后的捕快们早就跃跃欲试,就等着县令大人发话。他们直接架着二人的胳膊就往外走。何大郎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何氏挣扎着想要脱身,奈何挣脱不开。
她大喊大叫,直到快要被拖出门口,才开始求饶:“大人,民妇知道错了,饶了民妇吧!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妇吧!”她鼻涕眼泪直流,是真得害怕了。周围的邻居们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也无人敢上前看热闹。
苏无忧慢慢开口道:“先把他们带过来!”捕快们如同拉着两只丧家犬一样,让他们跪在了苏无忧面前。
苏无忧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何大郎嗫喏着道:“回大人的话,巧娘是在九月三日下午离开的。”何氏也随声附和道:“是是,她就是那天下午走得。”
苏无忧刚想再问,就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娘,娘!”然后就有一个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苏无忧马上让小莲去哄小姑娘。小莲走过去哄小姑娘。小姑娘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她和周围的一切。小姑娘倒没有被吓到,乖巧地跟着小莲进了屋子。
苏无忧他们都舒了一口气。尤其是何家夫妻俩安静如鸡。苏无忧想到雨是从九月二日一直下到九月七日,也就是何巧娘离开后也许没有当下遇害。她接着问道:“何巧娘从九月三日离开到现在九月十日了,失踪了整整八天。你们身为她的亲人居然连找都不找,更不去报案。你们还是她的亲人吗?”
苏无忧的质问让夫妻二人都变了脸色。何氏忍不住吭声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夫妻也是没有办法,要是让别人知道巧娘那个丫头离家出走了,那还了得,以后她怎么嫁人。再说小人夫妻也没有想到她会出事,以为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那你讲讲那天她为什么会冒雨离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讲得是真得,要是我们查证你说得是骗人的话。我会让你们二人都去大牢里多待一阵儿。”苏无忧的语气毫无起伏,平静如波。
何家夫妻二人却知道他所言非虚。何氏瞅了一眼丧眉耷眼的何大郎,真是窝囊废。她不情不愿道:“公公婆婆死得早。民妇是巧娘的大嫂,当然要为她考虑。民妇为了让她享福,特意让媒人给她寻了一户富户。她只要答应了,以后再生个儿子,就有享不尽的福。结果她听了不情愿,与民妇大吵了一架。民妇就说行,她可以不嫁,但是以后也别指望能在家里呆着了。”
何氏越讲越生气,那么一大笔银子不翼而飞了,真是心痛。
苏无忧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何大郎,又瞅了一眼眼里只有银子的何氏,心里为惨死的何巧娘叹息。她道:“何氏,你要是当真为了她好,就不会逼迫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为妾。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你就不怕何巧娘的在天之灵看着你!”
苏无忧说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何氏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接抱紧何大郎的胳膊。何大郎的脸色也是惨白的。
何氏小声念叨着:“巧娘,巧娘,我都是为了你好。不是我害的你,你要找也要找害你的人去。”
苏无忧不再看他们夫妻,而是对李捕快道:“先让他们在这儿跪着,我们去何巧娘的屋子里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