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秦果一个外姓,怎么可能处理朝纲?
“圣上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女帝捏紧了拳头,忍住了要暴打孟易一顿的冲动。
“没有?怎么可能!”孟易压根就不信,“没有的话会这么大反应?直接把我这个新科探花郎给斩首示众?”
“而且谁家帝王喜欢玩消失的?而且一消失就是三年!”
听到这话。
女帝拳头捏的更紧了,指骨之间都蹦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花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孟易竖起大拇指,“这名字不错!”
女帝怔在了原地。
“花容”这名字是她随口说的,可是孟易居然眨眼出口成诗!
如此才华……
女帝不由得生出了爱才之心。
“我可以为你向圣上求情,只是我的清白……”
她正想让孟易做出保证,不得朝外透露半点。
可是孟易直接会错了意,点头道:“放心,我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礼崩乐坏,我也不是随便之人,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谁要你负责?”
“下流!”
女帝完全傻眼了,又羞又急。
“你竟然不要我负责?”
孟易倒是诧异了:“那行吧,那你可不能污蔑我啊,那时候我都喝多了,啥都没看清。”
“不管你有没有看清,此事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这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行!但凡你敢跟人说半个字,我就让你清楚,什么是凌迟!”
看着女子恶狠狠的威胁。
孟易长叹道:“你看这些年,圣上昏聩无用,连朝政都不管了,这也导致你们宫中人个个神气的很,仗势欺人!”
“放肆!你、你居然敢侮辱圣上!”
女帝顿时被呛的不轻。
“这可是实话实说,我哪有侮辱?你是宫中人,这几年圣上都干了些什么,你不比我清楚?”
孟易摊手道。
“圣上闭关,那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就可不理朝政?不事天下?她一个人的问题,凭什么让所有百姓跟着受罪?依我看,就是好吃懒做!”
被孟易当着面骂自己,自己还不能暴露。
女帝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你干嘛?我又没说你。”孟易看着生气的女子,有些不明所以。
说的就是我!
女帝咬牙道:“我与圣上情如姊妹,你侮辱圣上,就是侮辱我!”
“原本我过来,是想让你认个错,我也好向圣上求情,给你法外开恩,不斩首改为流放。”
“可见到你如此无父无君,胆大包天!那就等死吧!”
“圣上肯定不杀我。”孟易无所谓道。
“你如此诋毁圣上,还不杀你?”女帝冷笑。
孟易点头:“这事说了你不懂,你又不是圣上。”
我不是,谁是?
女帝现在只想让孟易去死,好消除这满腔愤恨。
“孟易!你死定了!”
冷冰冰落下一句,女帝直接走了。
……
昭仪殿。
秦果正在批阅今日呈上来的奏书。
这些年,朝纲之事基本都是她在处理。
“禀告大人!内阁呈上一封急奏!”
急奏?
秦果连忙接过奏书。
“孟易?”
“九州第一事!”
秦果顿时怔住。
奏书里的内容,让人触目惊心!
这三年,她也看了不少有关朝臣劝解陛下的奏书。
就连她本人,有时也会谏言。
可无论是谁,都没有同孟易这般,言辞如此辛辣!目标直指圣上软肋!
就算是纵观历史,都无人敢这么写!
这份奏书里。
没有半句废话。
也没有半个模棱两可的词语。
完全就是作者的直抒胸臆、豪情肺腑!
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力,直击心灵。
透过这份奏书,秦果仿佛见到了一个一心为公、全身为民、刚正不阿、勇于呐喊的男人!
“我总揽朝纲三年,居然现在才发现有如此大才……”
秦果终于明白内阁为何要用“急奏”二字了。
这种忠臣大才,若是被斩首。
那绝对是大夏朝的损失!
更是千古遗憾!
甚至恐怕陛下还得被后世戳脊梁骨,骂其昏君,不辨忠奸!
……
深夜。
女帝回到了宫中。
看着正在昭仪殿辛苦批阅的秦果。
她脑海中不由得回荡天牢里孟易的话。
难道我真的昏聩无能?
似有所感。
秦果抬起头来,看到娇小身影的女帝,当即清空所有宫女太监。
“陛下!”
女帝有些郁闷道:“果儿,这几年是不是大家都在骂我?”
“那是大家都不了解情况,不知道陛下的苦衷。”
听到这话。
女帝生气之中,不免带着一丝委屈:“我何曾不想露面,又何曾不想上朝,不想带军出征!”
“可是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露面?怎么上朝?又怎么带兵打仗?”
“突破先天失败后,不知怎的,我竟然变成了十四岁的模样!三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现在这样子,有谁认得我?就算有老臣认出我来了,那也是朝野震荡,必出大事!”
女帝看着自己娇小的身躯,无力感袭上心头。
堂堂大夏之帝,居然身高一米四?
这像话吗!
“陛下天之骄子,二十岁便已半只脚踏入先天之境,如今只是瓶颈磨砺,往后一定会一马平川。”
秦果连忙出声安慰。
“还是果儿好!这几年倒是辛苦你了。”
女帝从天牢带出来的郁闷,这时候总算被冲散了一些。
“对了陛下,那新任探花郎孟易,难道真的斩首?”秦果试探出声。
听到这个名字,女帝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猛地奔涌起来。
“先不斩首,我要关着他,折磨他!”
秦果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咬牙切齿的恨一个人。
顿时好奇问道:“陛下,孟易他到底是……”
“血海深仇!”
女帝狠狠道。
“那个……陛下,我认为还是不要对孟易用刑的好。”秦果小心建议。
“为何?”
“这是内阁连夜急奏,首辅亲自批注,请求陛下法外开恩,不得伤害忠臣。”秦果拿出那份奏书。
女帝顿时冷笑:“吴用竟然为他亲自下笔求情?看来这就是孟易狂妄的根源了!”
“估计这是魏全的主意吧,他是孟易老师,又是岳父,没想到他连首辅都能劝动。”
秦果说道:“应该不是魏全,天牢消息说下午之时,魏府管事便宣告与孟易没有任何关系瓜葛。”
“那吴用写什么批注求情?”
女帝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不对,这是批注,那原奏书是谁递上来的?”
她忽然反应过来。
“额……孟易。”
“孟易!”
女帝瞪大双眼,内心却是一阵舒爽。
让你在天牢里悍不畏死。
原来这是偷偷摸摸给朕求情来了!
“朕好好瞧瞧!”
女帝伸手就要去拿。
“陛下!”秦果连忙出声,“这份奏书内容……内容……”
“内容怎么了?不就是一些求饶的言辞吗?”女帝满不在乎道。
她现在只想看到某个人哭诉的求她放过!
“内容有些出格……还请陛下……陛下不要……”
“少废话。”
女帝直接抢过奏书,满脸带笑的翻看起来。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笑容瞬间凝固了。
女帝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惊慌失措。
甚至就连娇小的身子,都发起抖来!
呼吸急促而又狭长!
“帝王不明,臣下不正,这是九州第一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奏书约莫三千言。
字字诛心!
“混账……”
昭仪殿猛然爆发一声怒吼。
奏书在女帝的手中,瞬间化作飞灰。
此刻的她,满头青丝肆意狂舞,无上威严镇压而下。
“孟!易!”
女帝直接朝外而去。
“陛下!你要去哪?”秦果连忙拉住。
“朕要把此贼脑袋打烂!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帝王!”
“陛下!万万不可啊!”秦果死死抱住,“孟易绝不能杀!”
“为何?”女帝怒发冲冠,“他都对着朕脑袋骂了!无法无天!”
“陛下!孟易敢如此谏言,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一旦陛下诛杀,岂不是成了他千古之名?如此谏书必定流传九州,也必定名垂千古!届时,陛下将被历史唾弃,扣上残害忠臣的骂名……”
秦果深知当中要害。
连忙死死抱住女帝,不让她出宫去找孟易。
“孟易,朕与你不死不休!”
噗!
“快!传太医!”
……
此时的天牢里。
“孟易,有人找你!”
又有人?
孟易讶然看去。
只见一个银发小老头急匆匆赶来,脸上尽是焦急。
一见到孟易,老头顿时痛哭流涕:“公子……公子受罪了……”
隔着栅栏,孟易抓住老头的双手:“福伯,你咋来了?”
眼前的福伯,乃是从小就照顾他的老仆。
此番入京科考,也是福伯陪着一块跋山涉水。
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人还亲。
“公子入狱,老奴上下打点关系,勉强才能进入此地探望公子。”
福伯擦了擦泪水,说道。
“您受累了……”看着福伯憔悴,孟易深深叹了口气。
“今日下午老奴本想求魏家,可是不知怎的,魏家竟然把老奴打了出来……”
“以后别去魏府了,我入狱后,魏全便不认婚约,如今我们与魏家没有半点关系。”
“什么?他们这么无耻!”
听到这话的福伯,顿时气得不行:“当年老爷可是对魏全有知遇之恩,他居然如此对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