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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由比滨诚观察着母亲那满面荣光的模样，就知道她刚刚肯定是在邻居家赢钱赢麻了。
他脸上随之露出自然真挚的笑容。
不是因为母亲赢钱，而是见对方无论精神还是身体目前都很健康而高兴。
他当然不反对打麻将之类的行为——即便是赌博。
母亲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作为儿子的他再知道不过。
更何况父亲早早去世，老人家一个人在乡下，没有这些消遣娱乐，该有多寂寞？
“老样子老样子。”由比滨织夏像是敷衍般地摆摆手，视线很快从诚、芊奈还有结衣的脸上一扫而过。
一家人健健康康在一块团聚，对一个老人没什么比这还要开心的了。
由比滨织夏嘴角上扬，周围的皱纹却更清晰可见了一些。
但当她瞥见几人脚边放着的水果、麦片时，脸当即一黑，蹙起眉头，没好气得像在埋怨:
“又买这些没用的东西，我上次不是说不要买了吗？
真是的……我一个人又吃不完这些，要是你爹在就好了，全丢给他吃，啧啧。”
由比滨诚的父亲在他二十来岁就因病去世，距今已有十余年之久。
世隔多年，提及父亲由比滨诚依旧有些放不下。
好像这样铭记着他，父亲就可以一直活在自己的心里。
仿佛从未离去……
见丈夫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芊奈也是有些埋怨老人家有事没事提起这位父亲。
不过除此之外二人婆媳关系很好，这只是小事。
否则她也不会多次地主动提出要接老人家去东京。
既然母亲主动提及这件事，千穗正好也主动把话题引诱过来。
“是啊，妈。你看你一个人生活在这多不方便，还是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们也比较放心……”
千穗的提议被老人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
“不去。”
明明年过半百，织夏的脾气依旧倔的像是小孩，任性得让人头疼。
明明这是一件好事。
照顾老人，多少人避之而不及？
那些整天把忠孝挂在嘴边的人一年都未必看望过几次父母，更别说照顾。
织夏本应为自己有这样懂事孝顺的儿子和儿媳骄傲，而后欣然答应才是。
她态度决绝地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想安安静静老死在这里。你们不用再说了。”
织夏从由比滨诚的身旁停下，老人把一只饱经风霜的手轻轻搭在了儿子的肩膀上。
“妈。”
由比滨诚低垂着眼帘，莫名喊了一声。
“诚啊，你长大了，也该长大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要学会放下。
还是说你要等我死了再一起放下？”
乡村的老人们对生死早就看淡，毫不遮拦地把死亡挂在嘴边。
什么晦气，什么习俗。
算个屁。
乡里逢人红白事那些人都得来问问这些老前辈该怎么操办呢！
“我知道的，妈。”
由比滨诚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抬起眼睛，眼底没有泪水，仅仅是有些发酸。
“真的不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吗？您照顾了我前半生，我想照顾您后半生。”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也学会说这些土掉牙的话了？
说的好像我生你是为了给我养老似的！”
织夏故作一副恶寒的模样，有几分滑稽。
随后她笑了笑，道:
“好啦，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乖巧、懂事。
但你说我真的搬去你那里住，每天除了在家里发霉，发霉了去外面晒太阳，还能做些什么？
我的朋友都在这里，其实并不孤单啊。
更何况妈还没有老到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自己。
真有那一天……妈会主动找你的。”
老人家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从客厅走向厨房，那原本倔强的声音顷刻间变得无比温柔。
像是新生儿刚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女人的笑颜。
“我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你们把买的东西给我收一收，老位置放，省的我找不到。
还有下次真的别买了啊，整得好像东京的水果不是从乡下进货似的……”
织夏的唠叨断断续续从厨房传来，又很快淹没在一阵锅碗瓢盆声。
由比滨诚、芊奈和结衣几人相视一笑，最后芊奈边走边朝厨房大喊道:
“妈，我来帮你！”
……
东京。
夜幕无星无月，世间一片寂寥，人间却是烟火四溢。
漫步于新年的烟火晚会中，身着栀子花和服的美丽少女满脸幸福地依偎在心爱的男孩身旁。
唇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嫣然甜的像是世间最好的蜂王浆，令许多路人都不禁侧眸看去这对神仙眷侣。
许多男性都没忍住开启养眼模式，但转念一想，女朋友还在这呢，还是收敛一些吧！
而后，一阵后怕与劫后余生的窃喜下，男人们转头却只错愕地发现看的比自己还痴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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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受人关注并不是一件多美丽的事情，真昼下意识抿了抿唇，手臂无意间与苏清擦碰，形成某种微小的电流。
“大概是你今天太漂亮了吧？”
烟火大会的人很多。
以防走丢，苏清牵着女孩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看样子之后得买一个儿童防走失神器？
算了……真昼会不开心的吧。
“你肚子饿不饿，饿的话我们先买点吃的，烟花还有一会，不急。”
“哪里会饿呀？今天是我吃的最撑的一次。
我们两个人一不小心煮太多了啦！”
真昼不自主地捏了捏小肚子。
今天吃这么多，不会长胖吧？
还真是糟糕。
因为第一次和男朋友君过新年，再加上是二人一起合作完成年夜饭，所以不可控地多做了些。
少女为自己的体重感到一丝忧虑。
“你呢？你有吃饱吗？”
低垂下眸子，真昼瞳孔微张，对苏清那看不出任何起伏的腹部感到几分好奇。
男孩子的食量，还真是大的惊人哎？
“我也很撑，不过再吃一些小吃还是可以的。
来都来了，我们一起吃？”
“哎……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奉陪就是啦。”
少女对体重的忧虑顷刻间消散。
长胖什么的，再减回去不就是啦？
苏清闻言也是笑了笑，当即打算带她吃一些特色小吃。
不过意外的，没有牵动对方。
回眸时，却只见少女微微侧着脸，眸子里是焦糖化开般浓郁的羞涩。
“我不是白陪你的啦，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说什么？”
“就是……再夸夸我的和服之类的，我特意选的和你送给我的项链搭配哦。”
真昼稍微向前倾斜，脖颈处一抹银白色流光一闪而逝。
烟花尚未绽放，夜幕一片虚无。
唯有小半个月亮不知何时斜搁在西南方的天，在少女的睫毛投下淡淡的粉影，宛若待放的花苞。
苏清静静凝视着真昼，心草长莺飞地跃动。
良久，在女孩难为情的目光下，苏清把手轻搭在她的发旋上，轻声说了声:
“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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