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府内,言老爷有些焦躁的在来回踱步,高瞎子双手撑在绿竹杖上面面色沉重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活神仙,你说景齐会不会也像我之前那样被什么东西附了体?否则这孩子重情重义,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啊。”言老爷一脸痛心的表情,在他眼里,景齐淳朴善良,忠厚可靠,他甚至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把军器所里护卫头领一职交给他,可没料到突然间出了这么一件事。
高瞎子摇了摇头,“我刚才也有过怀疑,可是他神智清明,身上没有半分被侵入的迹象,今晚的事是出自他的本心。”
言老爷叹了口气,“一个人总是不能没有理由的做一件事,景齐身后的人不简单啊,能让这样一个孩子死心塌地的追随他,我言豫章还真是羡慕。”
高瞎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年轻人,耳软心活,难免有些时候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蛊惑,景齐虽然稳重踏实,可再怎么说也毕竟还是个大孩子。”
“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过去看看吧,要是景齐执意不说,不管他是哪一方的人,恐怕我们言府和百花谷都要做好防范,想一想应对的办法了。”言老爷叹道。
高瞎子站起身,“走吧,要是连做哥哥的也撬不开他的嘴,你要忙碌的事情可就多了。”
言老爷苦笑了一下,“到现在我也不相信景齐是奸细,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我不能心软,毕竟我的身后还站着天下义军啊。”
回到书房,推开虚掩的房门,景齐低着头在默默的流泪,景义则双手掐腰一脸怒气的瞪着他,言老爷心中不由得一凉,看样子景齐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到言老爷和高瞎子回来,景义垂下双手叹了口气,“言老爷,对不住了,我......”
“算了,景义,”言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样子景齐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了,既然如此,没办法,我言豫章也只好做一回恶人了。”
言老爷朝门外招呼了一声,“来人啊,把景义捆起来关进地牢,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靠近!”
景义一愣,站在那里一脸的惊愕,似乎没想到言老爷连他也不放过,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几个护卫冲进了书房,一拥而上,把景义双手倒剪捆了个结结实实。
景齐也是大吃一惊,红着眼睛盯着大哥,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可眼神闪烁了几下还是咬紧了嘴唇,深深低下了头。
“准备马车,赶去沙塘湾!”言老爷神情严肃,眼神中隐隐露出一股杀气,“叫上府中的护卫,把景齐的阿爹阿娘控制住,和他们家关系近密的都看起来,我要带着景齐去他家里当着他那些亲人的面继续审问,我言豫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让他做出如此吃里爬外的事!”
“言老爷!”景齐被言老爷的气势压倒了,终于开了口,他带着哭腔喊道,“别动我家里人,放了我大哥,我说,我马上说!”
言老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护卫们松开了景义。
“你们到门外十步以外守着,房上和院墙上都要有人,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接近立刻传报!”
一声答应,几个护卫掩上房门散到了院子当中。
景义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愕之中回过神。
在青峰镇所有人的眼中,言老爷虽然地位甚高,可却一向平易近人,脸上从来都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今天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一面。
言老爷冷着面孔看向景齐,静静的等着他的解释。
“言老爷,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没有做对不起言府和义军的事,我......”景齐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高瞎子,低声说道,“我监视的人其实......其实是珑儿......”
“什么?”
言老爷和景义同时一声惊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景齐。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高瞎子沉声问道。
虽然他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可是却还是想听景齐能够亲口说出来。
“是一个自称鬼府神君的男人......”景齐低声答道,声音颤抖,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果然是他......”高瞎子叹了口气。
“鬼府神君?他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他的?”景义吃惊的问道。
他们兄弟平日里各自忙碌,坐下聊天的时间很少,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对景齐的愧疚之情,自己这个做哥哥实在不称职,竟然不知道兄弟会受到别人的胁迫。
言老爷虽然吃惊,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许多,起码他暂时可以不用为义军和百花谷担心,可同时他也好奇,鬼府神君什么时候又盯上了景齐,他怎么会指使景齐监视珑儿,难道珑儿身上的价值甚至比言府和义军还要重?
不等景齐再说什么,高瞎子回身对言老爷微微一笑,“既然是和言府没关系,那还是放了景义先走一步吧,红玉还没有消息,他要是不在,那些人也没有主心骨,找人要紧,珑儿是我徒弟,鬼府神君是我的对头,景齐的事就请言老爷暂时交给我好吗?”
言老爷点头,亲手解开了景义身上的绳索,“好吧,我去安排多些人手帮忙,你们谈。”
景义虽然放心不下景齐,可一见到他暂时没事,也只好随言老爷离开了书房。
高瞎子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道,“鬼府神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上你的?”
景齐定了定神,低声说道,“大概半个月以前,我回沙塘湾去拿换洗衣服,无意中拿了一件青袍回来,我穿上那件衣服的时候,身旁突然出现了一把男人的声音,自称叫鬼府神君。”
高瞎子一惊,“青袍?”
景齐点了点头,“嗯,后来我才反应过来,那件青袍好像是红玉在青峰山醉酒的时候,盖在身上的那件衣服。”
高瞎子点了点头,“他居然见过红玉了。”
景齐的声音透着恐惧,“我吓了一跳,可是却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以为是那件青袍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着脱下来处理掉就没事了,可谁知,我用了各种办法,无论是火烧还是剪破,甚至扔到了大海,第二天,那件青袍依然会完好无损的回到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