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一辆接壤天边而来的黄色出租车停在机场门口。
这里是临时停车位，出租车不能停太久。
车门打开，樊瑜伸出一只脚踩在地上，继而整个身体钻出去，刚站稳，身体疼得脸色煞白，身体又侃侃弯下去。
楚怨付了钱，立刻下车揽樊瑜的肩膀，“身体还好吗？是不是很疼啊？”
“你说呢。”樊瑜抬头瞪他，耳朵没出息的红了，“你昨晚比禽兽还禽兽，竟然在我意识不清的时候给我用上那些东西……”
楚怨想到昨晚，还有些意犹未尽，故意凑到樊瑜耳边低语。
“兔子玩偶装很适合你，你昨晚上很迷人，真想把那样的你永远绑在床上……”
“你！”樊瑜脸色爆红，用力捶了一下楚怨胸膛，“你混蛋！”
“乖，不闹了。”楚怨给了他一个额头吻，“你身体不舒服，上了飞机后好好休息。”
樊瑜哼了一声，不想搭理楚怨，兀自进入机场。
楚怨追上去，重新揽着樊瑜的肩膀，笑笑，“别逞强，你腿都在打颤，我带着你进去。”
两人来到候机厅坐了一会儿，大厅开始播报前往上海的飞机检票了。
楚怨带着樊瑜去排队。
队伍前进时，樊瑜忽而感受到后方递来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啥也没有，许是感受错了。
【鱼宝，咋啦？】
樊瑜：没什么。
两人上了飞机，找到连坐位置坐下，楚怨让樊瑜靠着自己肩膀休息，冰凉的大手覆在樊瑜眼部，声音温吞。
“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喊你。”
三小时后，飞机慢慢降落，楚怨靠在樊瑜耳边喊了几声。
樊瑜昏昏欲睡的醒来，奶糯糯的唔了一声，听得楚怨心间温暖酥麻。
飞机停好，两人下了飞机，上了出机车。
打车到城市中心下车。
下车后，楚怨的手放在樊瑜腰间，使用轻柔的鬼气给他缓解，边散步，边打量这座城市。
现在的上海比起民国时期的上海滩差太多了。
那时候的上海滩带点古香古色的味道。
现在基本上没有那种风格了，皆是现代风格的房子。
街上的人穿的衣服同那时候也不一样了。
旁边路过一对有说有笑的母子，楚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待他们走远了，楚怨才收回视线。
来到一家高端餐厅门口，楚怨停在这里，往里面看。
“以前，这里是裁缝铺子，那时候，妈妈经常带我来这里量裁衣服，每次穿了新衣服，这里的店老板都会夸奖我像大户人家的小少爷，长得周正又乖巧。”
“那时候我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也不缺钱。”
楚怨收回视线，带着樊瑜继续往前面走。
“我上的是很好的学校，因为爸爸妈妈是政府官员，工作不错，每次放学回家……”
两人散步着，楚怨讲了很多小时候的过往，都是和父母，以及在学校和同学们开开心心的日子，那时候的慕笙是幸福的。
没有一丝烦恼和难过，每一天都是晴空万里。
全程，樊瑜没说一个字。
他认真的作为一个倾听者去听楚怨的曾经。
樊瑜眼眶酸热，心脏疼得厉害。
那么好的，幸福的孩子怎么就会遭遇那种事情呢。
樊瑜跟着楚怨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走了好几个弯。
楚怨似乎不太能认得路，走到了好几个弯口，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樊瑜偷笑，他大概知道楚怨要去哪里了。
只不过，民国过渡到现代，很多东西早已变了。
上海也变了，早已不是当初的城市面貌。
楚怨想要找到当初的家，如果没有金手指，很难找到。
樊瑜问了司命地址，随后指向左边这条路。
“我们试试这条路吧。”
楚怨诧异，“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知你者莫若我。”
楚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放在樊瑜腰上的手放下，抓住樊瑜的手，十指紧扣。
跟着樊瑜朝左边这条路走。
左边走到岔路口，樊瑜又在岔路口指向右边。
楚怨不抱期望能找到。
世事变迁，斗转星移。
然而，两人走着，楚怨忽然看到了熟悉的门，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被樊瑜牵着往前走。
司命早就告诉他了，前面那道铁门就是楚怨当初的家。
虽然有很多东西变了，但是还能找到当初的影子。
樊瑜佯装不知，“哎呀，这是到哪里来了呀。”
“就是这里。”楚怨声音沙哑，拉着樊瑜停下了。
“这里？”樊瑜歪头，看见了铁门，微微勾唇，很快掩饰下去，“就是这里啊，看来我们运气挺好的。”
楚怨盯了樊瑜几眼，抬手抚摸樊瑜脸颊。
“你才是我的福宝。”
咚、咚，咚、咚，咚。
樊瑜脸红燥热，楚怨丢完那句话，目光已经辗转了。
樊瑜陪着楚怨在这里站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讲话。
空气安静得不像话。
刹那间，樊瑜再次感受到视线，回眸一看，除了几条巷道，啥也没有，微微蹙眉。
难道是我太疲惫了，所以总是出现幻觉吗。
不多时，眼前的铁门打开了，楚怨的眼神下意识亮起来。
就像每次回家，他敲门，妈妈都会来给他开门那样。
然而，这次开门的不是熟悉的妈妈，而是年过半百的，拥有陌生面孔的中年女人。
“欸，你们找谁？”
楚怨眼里的光逐渐熄灭，丢下一句打扰了，便拉着樊瑜离去。
他们去租了酒店，打开房门，关上门。
一路上，楚怨的兴致都不太高，樊瑜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投入楚怨怀里。
抱住他，轻拍安慰。
“你当初成为厉鬼后，有没有回来看过他们呀？”
“没有……”楚怨眉头蹙起，弯腰抱住少年，汲取安慰，“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担心我，但我不敢回去看他们……”
“你应该回去看的，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鬼，你都没有死。”
楚怨埋进樊瑜颈窝，没一会儿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听得樊瑜心里难受。
人鬼殊途，阿怨不敢回去见他们。
当时的阿怨心里有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导致阿怨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