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在周围一个个爆裂开来,吴宓快要崩溃了。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额角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此刻,他只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唐忘头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
“唐忘,都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吴宓的声音嘶哑而癫狂,“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何至于一路追到了这里?若不是他挡下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攻击,我又何必动用这张禁忌底牌!”
“对,都怪这个唐忘,是他造成的!是他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是他逼我用的这张恐怖底牌!”吴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眼中的疯狂愈发浓烈,如同末日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光亮。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必须亲眼看着唐忘化作灰烬。这个念头已经成为了支撑他继续站着的唯一理由。
只有如此,必须如此。
远处,其他那些金丹魂修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平时称兄道弟的同伴们一个个爆裂开来,血肉横飞,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此时,他们哪里还顾得上继续攻击唐忘,纷纷施展出毕生所学,甚至不惜动用长辈留下的保命底牌,只求能逃出这片血色炼狱。
吴琰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怒火。虽然他早已察觉到,如今的魂族似乎和血神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但他始终不愿相信吴家已经沦为了血神族的走狗。
作为吴家老祖,他曾与血神族血战过无数次,深知这个种族的可怕之处。何况,即便他的性格中有不少让人诟病之处,但在大义上,他从未有缺。
\"血神族……\"吴琰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愤怒。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逃命的金丹魂修,又落在已经陷入疯狂的吴宓身上,最后定格在远处那屹立不倒的唐忘身上。
吴琰望着眼前这片血色炼狱,心中泛起阵阵无力感。他如今的修为仅仅停留在金丹期,想要恢复到曾经的巅峰境界,谈何容易?这不仅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宝,更需要难得的机缘造化。
原本,他蛰伏在这祖地之中,就是想等莫家后人开启祖地之后,浑水摸鱼分一杯羹。若能独占其中的机缘,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如今,看着吴宓疯狂的模样,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血神族气息,吴琰知道,自己必须改变计划了。
\"再这样下去,吴家迟早要完。\"吴琰在心中暗叹。要么被灵界其他强者联手剿灭,要么沦为血神族的炮灰,无论哪种结局,都是万劫不复。
血色正在蔓延,如同潮水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吴琰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正在逼近,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但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不能阻止吴在在家族中为所欲为,那他必须要想办法为自己,也为吴家谋取一条后路了。
当那滔天血色将唐忘彻底笼罩的瞬间,整个小世界都在剧烈震颤,仿佛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就在这时,就连沉浸在奇异状态之中的阿忆,似乎也有了一些动静。
唐忘并未注意到阿忆的动静,他的整个心神都投放在那把小剑之上。
生死存亡,如今只能寄望于它了。
那把看似平凡的小剑缓缓升起,凌空而立,剑身泛着微弱的光芒,只是面对铺天盖地的血色威压,显得如此渺小脆弱
然而,当剑尖处流泻出一缕剑意时,那无边的血色竟被生生撕裂出一道缝隙,如同被针尖刺破的气泡,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威势。
剑意愈发凌厉,如同破晓的曙光,层层攀升,直冲云霄。
血色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开始急速收缩,最终凝聚成一个十丈方圆的血色球体,妖艳而诡异,散发着焚尽一切的恐怖气息。
那些正在逃命的魂族金丹修士顿时感觉身上一轻,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消失。几个胆大的修士忍不住回头张望,却在目光触及血色球体的瞬间,感到双目刺痛,神魂震荡,连忙低下头,带着满心惊惧继续逃窜。
与此同时,小剑的剑身也逐渐舒展开来,化作一柄三尺青锋,剑芒吞吐不定,剑柄微微颤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剑光中缓缓显现。那人一袭白袍胜雪,绾髻束发,身姿挺拔如松。
唐忘从背后远远望去,其身形倒是与自己在中域时见到的林账房有几分相似,但这般的玉树临风,实在不像是那毫不起眼的账房形象。
那道白衣身影悠然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剑柄。剑身微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他执剑遥指血色深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想到,竟能遇到你血烽侯!\"
目光随意扫过四周,看到那些仓皇逃窜的魂族修士,心中已然明了,他不禁嗤笑一声:\"倒是舍得,连神识重器这等宝物都赐予这些走狗,看来你对这些魂族奴仆颇为看重啊。\"
血色深处传来一声闷哼,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怒:\"区区未证道之人,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从何处来,便滚回何处去!\"
血色骤然沸腾,一团妖异的火焰自血海中升腾而起。那火焰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能焚尽世间万物,所过之处,空间扭曲,连时间都被灼烧得似乎停滞了一瞬。正是这一瞬的停滞,火焰已经跨越两者之间的距离,来到了白衣身影近前。
“咄!”
白衣身影轻喝一声。
长剑悬挂着无尽的剑气向那火焰斩去,这看似随意一剑,是如此的简单,干净。
唐忘在后面看得心神俱震,这一剑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是如此的完美无瑕。他不禁如痴如醉,整个人不自觉地沉浸在了剑意之中,甚至忘记了自己已快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倒下。
剑气,火焰。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也没有炫目的光芒。
两者纠缠在一起,竟在碰撞处生生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缝。
那裂缝如同深渊巨口,将剑气与火焰尽数吞噬,随后缓缓闭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在裂缝闭合的瞬间,天地间却回荡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一击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