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秦然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当他抬眼扫视到大殿内众人那高涨的情绪时,喉咙里的话语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扼住了一般。
秦然无奈,几番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将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时候随大流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此刻的秦然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即便心中有所想法,他也会轻易地表达出来。于是,秦然选择了保持沉默,并希望能够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然而,很多事情往往并不会按照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有时候,即使自己再怎么想低调行事,命运之手也会不由分说地将人推向风口浪尖。
坐在高位之上的秦王好似察觉到了秦然的异样,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直直地朝秦然望了过来。
秦然心里瞬间一紧,暗自念叨着,“别看我,别看我...攻伐齐国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赶忙低下头去,装聋作哑,试图避开秦王的注视。
可事与愿违,秦王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只听秦王的声音响起,“秦大夫,寡人看你似有话要讲,不妨直说吧。”
这一句话响起,划破了原本喧闹的大殿,硬生生地打断了众人嘈杂的交谈声。
随着秦王话音落下,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秦然身上,仿佛一道道炽热的火焰,灼烧得他浑身发烫。
此时此刻,秦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羔羊,进退两难。
“大王,在下实在是无话可说啊,冯大夫的进言,正是在下所想!!”秦然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秦王的脸色。
只见秦王眉头微皱,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嗯?!”那声音虽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不寒而栗。
秦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深知政哥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主儿。
面对秦王凌厉的目光,秦然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猛兽盯上的羔羊,要是什么都不说,肯定哄弄不过去了。
“这...大王,还有诸位大夫。”
秦然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然后拱手行礼,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在下斗胆提出一点小小的不同建议。如今这天下诸侯,经过百年的征战与兼并,只剩下大秦和齐国两个大国尚存于世了。”
说到这里,秦然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番众人的反应后接着说道,
“列国之间相互征伐,外交手段层出不穷,数百年来从未停歇。在这场漫长的混战之中,除了我们大秦之外,燕、赵、魏、楚、韩这五个国家的旧地可谓是历经沧桑,大大小小的战争不计其数。战火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焦土,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秦然顿了顿,又看向秦王,见对方并未打断自己,便继续说下去,
“反观齐国,在这四十年间,他们鲜少参与大规模的战事。临淄城内更是着重发展行商交易,经济蒸蒸日上。如果我们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齐国心甘情愿地归顺于大秦,从而将那繁华的齐国纳入我大秦,岂不是一桩美事?”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一场残酷的战争,又能为我大秦增添一份强大的实力,何乐而不为?还望大王三思啊!”
说完,秦然再次向秦王深深鞠了一躬。
秦然对秦国的国力毫不怀疑,他坚信只要秦军一路挺进,齐国必然难以招架。
毕竟,如今大秦的实力已经天下无敌了,而齐国如今的国力相较之下已显颓势。可以预见,大秦攻灭齐国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然而,一想到战火即将蔓延至临淄这座繁华之都,秦然不禁心生忧虑。
要知道,临淄乃是齐国经济最为繁荣昌盛之地,一旦遭受战乱的摧残,那昔日的辉煌必将瞬间化为乌有,且想要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恐怕难如登天。
此时,秦王再次将目光投向在座的其他人,开口询问道:“诸位,对于秦大夫方才所言,你们意下如何?”
经过秦然之前那番详尽的分析和建议,在场的众人原本激昂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开始冷静地思索其中利弊得失,不再像起初那般冲动激进。
只见李斯缓缓站起身来,神情凝重地沉声道,“大王,依臣之见,齐地迟早会归入我大秦的版图。但倘若我们能够在攻占此地之时尽量保全它的完整性,使其不受过多破坏,如此一来,对于我大秦未来的长治久安必大有益处。”
“李大夫、秦大夫所言甚是。”大殿之中,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对二人观点的认同。
“大王,刚刚是在下激进了,请大王恕罪。”说话之人正是大夫冯去疾,他一脸诚恳地向王座上的秦王请罪道。
然而此刻,摆在众人面前的依旧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原来,大秦并非不想劝降齐国,为此甚至已让秦王的夫人——那位出身齐国的公主返回临淄城,试图说服齐王建归降大秦。但令人遗憾的是,时间过去这么久,至今却仍未收到丝毫成效。
齐国迟迟不肯降服,难不成大秦就要这样无休止地等待下去吗?显然,这绝非长久之计。
这时,李斯从群臣中走了出来,拱手施礼后朗声道:“大王,此前齐国之所以坚决不降,其主要缘由在于尚有赵国横亘在前,吸引着我大秦的主力军力。而如今,邯郸已然覆灭,我大秦雄师更是兵临齐国都城之下,想必齐王建不会对此视而不见,定然会有所思量。
只不过,要想令齐国举国投降,实非易事,单凭夫人一人之力恐难以成事,依臣之见,还需选派能言善辩之士作为使者,亲赴齐地,方能增大劝降成功之几率。”
“不知派谁前往临淄合适?”
秦王冷声询问道。
话音落下,
众大夫都不约而同看向一人。
“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