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东道,苏州。
李璘看着桌上的形势图,思索一番后,又看向自己帐下大将季广琛,问道:“季爱卿可有办法破蔡希德这路贼军?”
季广琛面色凝重,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燕国三大帅之一的蔡希德,可不是什么虾兵蟹将。他盯着形势图,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殿下,蔡希德久经沙场,麾下兵马众多且训练有素。正面交锋,我们恐怕讨不到便宜。”
李璘微微皱眉,有些焦急地问:“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他打进本王的地盘?”
季广琛思索再三说道:“殿下,为今之计只有利用咱们江南多丘陵河道的地形与燕军水战,燕军多为北人或外族,对水战未必精通,且我们有长江防线,燕军未必能突破,所以请殿下放心,燕军胆敢来犯必叫他们尝尝曹操赤壁之败。”
李璘听了季广琛的话,微微点头,神色稍缓,但仍有疑虑:“话虽如此,可蔡希德也非泛泛之辈,他岂会轻易上钩,踏入我们预设的水战战场?”
季广琛微微一笑,说道:“殿下,我们何不效仿黄盖之事?”
李璘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爱卿是说,来一出诈降之计?”
季广琛点头称是:“正是,殿下。蔡希德虽谨慎,但若是有我们这边的人前去诈降,献上长江防线的布防图,再告知他我军内部不和,人心惶惶,他必定会心动。以蔡希德的野心,定想趁此机会一举拿下江南东道。只要他率大军进入我们预设的水战区域,那便如同蛟龙离水,任由我们处置。”
李璘抚掌叫好:“此计大妙!只是这诈降之人选,必须谨慎挑选,既要能取信于蔡希德,又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不能关键时刻出岔子。”
季广琛当即抱拳道:“殿下我愿当此重任。”
李璘听闻季广琛愿担此重任,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爱卿,此去危险重重,蔡希德生性多疑,稍有不慎,你便会性命不保。本王实在不忍心让你涉险。”
季广琛一脸坚定,单膝跪地,诚挚地说道:“殿下,末将深受您的信任与厚恩,为了江南东道的安危,万死不辞。况且,末将对蔡希德的为人和行事风格略有了解,自信能够凭借此身本领和智谋,让他相信我的诈降。若能因此破了蔡希德的大军,末将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璘深受感动,赶忙上前扶起季广琛:“爱卿忠心耿耿,实乃本王和江南之幸。既然你主意已定,本王便不再阻拦。只是你此去,务必万分小心。”
季广琛点头,说道:“殿下放心。末将此去,会先派人散播我军内部不和的消息,制造混乱的假象。然后,我会带着精心伪造的长江防线布防图,前去燕军营地诈降。见到蔡希德后,我会以不满殿下克扣军饷为由,表达投诚之意。再献上布防图,让他相信我是真心归降。”
李璘忧虑地问:“若蔡希德要求你为他做些事来证明诚意,该如何应对?”
季广琛微微一笑,说道:“殿下,我已想好应对之策。若他有此要求,我便提议带领一小队燕军,趁夜突袭我军一处营寨。实则,那营寨是我们故意设下的空营,让他以为我立了大功,从而彻底信任我。之后,我再诱使他率领大军进入我们预设的水战区域。”
李璘紧紧握住季广琛的手,说道:“爱卿考虑周全,本王便放心了。你出发后,本王会按计划加紧部署水战,只等你传来消息,便给蔡希德致命一击。”
季广琛抱拳说道:“殿下,末将即刻准备出发。愿天佑我军,此战必胜!”
季广琛离开后,心中暗喜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璘莫怪我。随后他便着手准备诈降事宜,挑选了几名亲信作为随从,带上伪造的布防图,朝着燕军营地进发。
……
另一边,燕军扬州大营。
蔡希德一边看着西边送来的战报,一边和疤哥说道:“疤哥,安守忠在西北那边又立功了,竟打到岐山一带了,我们作为赵王殿下的旧系部属可不能被新系比下去了。”
疤哥点了点头,说道:“大帅,俺老疤也早就憋着一股气等着报效殿下呢,殿下给俺老疤吃的喝的穿的,还让俺统领着一支三千人的水军,俺老疤这条命都是殿下的。只要大帅一声令下,俺保证冲在最前面,把那些唐军打得屁滚尿流。”
蔡希德微微一笑,拍了拍疤哥的肩膀:“疤哥,你这股子血性我是知道的。不过这江南之地,不比北方,到处是水网丘陵,咱们可得谨慎行事。”
说完,蔡希德当即宣布作战计划道:“疤哥听令!”
疤哥当即起身拱手称“在”。
“本帅命你领本部水军为前锋,搭配一千精锐步卒在长江对岸打下一块桥头堡,让我军登陆。”
“末将领命!”
“李庭望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领三千轻骑,即刻奔向和州,摆出佯装渡河样子吸引注意力,掩护疤哥!”
“末将领命!”
……
蔡希德吩咐完部署后,深吸一口气说道:“三天后,按计划行事,谁胆敢掉链子,让我们旧系给殿下丢了脸面,本帅定斩不饶!”
众将齐声领命,声音响彻营帐。
……
一天后,亲兵匆匆进来禀报:“大帅,外面有个自称是唐军将领的人,带着几个人求见,说有重要军情相告,还献上了长江防线布防图。”
蔡希德眉头一皱,与前来商议军情的疤哥对视一眼,心中起了疑虑:“哦?来得倒是蹊跷。疤哥,你觉得这事儿靠谱吗?”
疤哥挠了挠头:“大帅,俺老疤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不过这事儿透着古怪,说不定有诈。”
蔡希德沉思片刻,说道:“不管真假,先把人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不多时,季广琛被带了进来。他一身狼狈,见到蔡希德后,立刻单膝跪地:“久闻蔡大帅威名,末将季广琛有礼了。”
蔡希德上下打量着季广琛,冷冷地问:“你是唐军将领,为何来我营中?又说有重要军情,所为何事?”
季广琛装作一脸悲愤:“大帅有所不知,那李璘昏庸无道,克扣我等军饷,弟兄们怨声载道。末将实在忍无可忍,听闻大帅仁义,特来投奔,还望大帅收留。”说着,他呈上伪造的布防图。
蔡希德接过布防图,仔细端详,心中仍存疑虑:“你说李璘克扣军饷,可有证据?这布防图又怎知不是你伪造的?”
季广琛心中一紧,但脸上仍保持镇定:“大帅,军中弟兄们都可为末将作证,只是他们畏惧李璘淫威,不敢声张。至于这布防图,末将是负责长江防线的将领之一,这图是我亲自绘制,绝无虚假。大帅若不信,可派人去打探。”
蔡希德沉思不语,疤哥在一旁说道:“大帅,要不先把他扣下,派人去查探一番?”
季广琛赶忙说道:“大帅,末将一片赤诚之心,若大帅不信,末将愿带兵为大帅立功,以表忠心。听闻大帅欲进军江南东道,末将愿为先锋,趁夜突袭李璘一处营寨,为大帅打开局面。”
蔡希德目光紧紧盯着季广琛,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破绽:“你既如此忠心,我便给你个机会。若你所言属实,立下战功,本帅自不会亏待你。但若敢耍什么花样,哼,你知道后果。”
季广琛一脸坚定地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蔡希德思索片刻后,说道:“好,本帅给你五百水军,今夜就去突袭唐军营寨。”
“多谢大帅!”季广琛说完便被蔡希德示意退下,他便抱拳告退。
待他走后,蔡希德望向疤哥,说道:“疤哥你带点弟兄看看这货是真是假,如若假投降,你便斩了吧。”
“得令!”疤哥抱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