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珠是要动真格的,赖大和赖大家的开始急了。
他们家的家产不管怎么算也不止两万两,而且还是突然袭击,重要资产都没有隐藏,这下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赖大道:“大少爷息怒,奴才刚才少写了,奴才这就改。”
贾珠道:“赖管家,现在就没必要改了,我们一起等结果就行了。”
随即又对其他下人道:“你们还有机会改,等核对完赖管家的家产,再继续处理。”
随即又命令侍卫们将这些人看好,不许他们离开。
赖大道:“大少爷,奴才请求见老太太。”
贾珠道:“待会儿和你娘一起去见也不迟,现在还是在这儿待着吧。”
赖大和赖大家的已经吓的瘫软在地,思考着之后应该怎么解释。
抄家至少也得一两个时辰,贾珠继续回屋喝茶,王大柱回来之后,自然会来通知他。
吴新登,单大良,以及其他几个管事都慌了。
如今资格最老的赖家都被查了,还能奢望贾珠放过他们吗?
看来今天不大出血,贾珠是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见贾珠进屋后,他们又开始改,这一次比刚才慎重多了,如果写少了,贾珠派人去抄家,全部家当就都没了。
家当还是小,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问题。
其他的丫鬟小厮们主要是在看热闹,这些管事们平时狗仗人势,没少欺负他们,现在能看到他们倒霉,暗爽者有之,心悸者亦有之。
王熙凤道:“有赖家做筏子,他们这下都老实了。”
贾珠道:“不至于,他们也知道,我今天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查了。”
“杀鸡儆猴,杀的永远只是最肥的那几只鸡。”
“吴新登和单大良应该担心,因为他们写少了,我是真的会顺便抄了他们的。”
王熙凤道:“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懂花钱消灾的道理。”
“只是他们两家贪污的钱财有限,肯定比不上赖家。”
贾珠道:“只要能起到震慑的目的就行了,我也不是要赶尽杀绝的人。”
王熙凤问道:“大哥准备如何处理赖家?”
贾珠道:“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底,没有必要妇人之人,半途而废。”
王熙凤腹诽,这是一个说不会赶尽杀绝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除非赖家能拿出皇室颁发的丹书铁券,否则谁也保不住他们。
这玩意别说赖家没有,宁荣两府都没有。
不到一个时辰,王大柱就押着赖嬷嬷回来了。
贾珠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大柱答道:“属下在赖家的账房找到了账簿、银票和地契,盘查了银库,弟兄们还在整理其他资产,属下就提前回来了。”
贾珠问道:“结果如何?我们赖大管家家里是不是已经穷的快吃不起饭了?”
王大柱道:“属下已经查获黄金两千多两,现银九万多两,银票十二万两,土地地契两千多亩,商铺地契六间。”
贾珠看着赖大,说道:“赖管家,你不是说家里只有两万两吗?”
“就目前查出的资产,也不只二十万两了吧,我想问问,这些钱,都是怎么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跑到你们家去的?”
赖大道:“其余的钱,都是先国公爷赏赐的。”
贾珠道:“这也好办,府里赏赐的银钱物什都有记载,等我核对之后,就知道是不是先国公赏赐的了。”
赖大道:“大少爷,这些赏赐并未入账,都是先国公赏赐给我娘的。”
贾珠笑道:“赖管家,你这谎话也太经不起推敲了。”
“第一,先国公为什么要赏赐你娘几十万两银子?第二,既然没有入账就必然是先国公自己的银子,又哪来几十万两银子赏赐给你娘。”
“第三,你是欺负我不会看账本吗?你这每一笔钱怎么来的都清清楚楚地记着,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赖大道:“大少爷,您若不信就问我娘,相信您问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赖嬷嬷也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但嘴里塞了破布,还绑了一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贾珠也不知道赖嬷嬷想说什么,但想必是能够保住他们赖家的消息,也是他们赖家这么多年飞黄腾达的消息。
问题是贾珠压根不想知道。
贾珠道:“赖嬷嬷年纪大了,我就不问了。”
“如果老祖宗愿意见你们,我可以安排她们见一面。”
随即押着赖嬷嬷去了荣庆堂。
贾珠带着堂内的侍卫和丫鬟都出去了,只留下贾母和赖嬷嬷两个人。
反正赖嬷嬷被绑着动都动不了,也不可能伤害到贾母。
贾珠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说什么。
不到一刻钟,贾母就出来了,里面的赖嬷嬷已经倒下了,身前还倒着一个酒杯。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喝的,还是贾母喂她喝的。
贾珠让侍卫们将尸体带下去,丫鬟们将屋里打扫干净。
恐怕又有一个真相要彻底湮灭在历史之中了。
贾珠回到原来的院子,对赖大说道:“赖管家,赖嬷嬷自知罪孽深重,在荣庆堂里畏罪自杀了。”
赖大哭嚎着:“娘,是孩儿不孝,才让你晚年不保,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贾珠道:“赖大,你娘虽然死了,但今天你们的事情还没完。”
“你们贪墨了府中这么多财产,你认罪吗?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罚你们?”
赖大家的说道:“大少爷,还求您看在我们服侍这么多年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
贾珠道:“服侍这么多年就是你们贪污的理由吗?你们就是这么回报贾府的吗?”
“几十万两银子,可能朝中的一品大员都没你们家有钱。就算我想饶了你们,大乾律例能饶了你们吗?”
“如果你们只是贪污府中的钱财,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看这个账本,你们做了多少伤天害理,强买强卖,仗势欺人的事?”
“每一锭银子上都流着血淋淋的鲜血,用着这样的银子,你们能睡得着觉吗?”
赖大道:“大少爷,我们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你饶尚荣一命。”
贾珠道:“如果他没犯法我自然可以饶了他,如果他触犯了大乾的律法,那我也保不住他。”
贾珠不信赖尚荣可以干净的没有任何问题。
贾珠这话的意思,相当于是给赖尚荣判了死刑。
赖大道:“大少爷,你说我们的银子上都沾满了鲜血,难道国公府的银子上就没有鲜血吗?”
“你们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奴仆?我们就没有资格出人头地吗?”
贾珠道:“你们是奴仆,所以你们就有资格贪赃枉法,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吗?”
“你以为你们是最可怜的人吗?”
“你就没有想过,那些被你们欺凌的人,不比你们可怜吗?”
“你要的出人头地就是损公肥私,替代贾家吗?”
“你今天要出人头地,明天是不是就要起兵造反?”
贾家和赖家确实没有区别,但是皇权赋予了贾家合理性。
挑战封建主仆关系就是挑战皇权。
赖家之于贾家,正如贾家之于皇室。
元妃省亲本质上和袭人回家探亲没有任何区别。
贾家想把元春送入宫中和普通百姓想要把女儿卖到公侯府邸也没有区别。
这也是曹公为什么写完元妃省亲就立即写袭人回家的原因。
社会就是一层一层嵌套的金字塔结构,要想向上挑战,必须具备足够的实力。
不是赖家没有这个资格,而是没有这个实力。
贾珠也不再和赖大废话,让王大柱押着相关人等去顺天府衙。
有这个账本在,该处罚的处罚,该赔偿的赔偿。
赖家这些银子,大部分可能是贪墨府里的财产,还有小部分,就是在外面仗势欺人获得的不义之财。
这些银子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严惩刁奴,将银子退还苦主,如此,贾家对外也可以有一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