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微笑打量虚竹,也不多说。
虚竹脸庞一阵红,一阵羞,又露出挣扎之色,有难决之事困扰,只顾得怔怔的想着,顾不上萧月生探究眼神。
萧月生摸了摸鼻梁,眼中清光一闪,摇头微笑。
原来虚竹是动了春心,凡念,他正拼命的以佛法佛心相抵抗。
提到天山童姥,他就想起当初的冰窖春风,那销魂的滋味重新在眼前荧绕,难以控制的清晰。
他心知不妥,自己身为出家人,岂能动这种凡念,是犯了清规戒律的,对佛祖不敬,不能去想。
他越是抗拒,那诱人的情景越在眼前盘旋。
他忙低下头,双掌合什,微阖双眼,深深吸一口气,嘴唇喃喃而动,声音极轻极微,若有若无。
萧月生听得清清楚楚,他声音虽轻微,喃喃而语,却吐字清晰,字字如珠如玉:“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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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方雪晴转头望来,露出诧异之色,明眸如水。
虚竹停下来,睁开眼睛抬头望向他,露出询问之色。
萧月生哈哈笑了两声,指着虚竹笑道:“四弟,你心姓不坚,靠经文怎么有用处?!”
“二哥……?”虚竹讶然望着他,脸色涨红,似是害羞了。
萧月生敛起大笑,脸上仍残存笑意,道:“我教你一法,比你念的般若波罗蜜心经可管用得多!”
虚竹大喜:“二哥快告我!”
“若想看破,先得体验,只有切实体验过,才能完全堪破其中究竟,否则,雾里看花,反而更加的令人心荡神驰,不可自拔,……四弟,像你这般强行束缚,并非正途。”萧月生笑眯眯的道。
“这……”虚竹迟疑不决。
他所想的事,却是关于梦姑的,她娇柔的声音,温软的身子,常常在午夜梦回之际钻出来,盘旋不已。
他只能练功静坐来消弥,明知不对,却偏偏生出喜悦享受。
“四弟,你还是还俗吧。”萧月生忽然笑道。
虚竹大吃一惊,怔怔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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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笑了笑,轻轻一抛,黝黑棋子稳稳落上棋盘。
拍拍手,他站起来,在大树下负手踱步,不时仰头打量一眼枣树,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四弟,你如今心境不宁,一直陷入痛苦与挣扎中,依我看,这一关不过去,佛法再难精进!”萧月生徐徐道来。
虚竹脸色涨红,低下头去。
萧月生道:“佛法乃出世之法,仅是苦之一谛便精妙绝伦,你不入得世中,不亲自体味世间之苦,何谈堪破?……只是雾里看花,水里观月罢了!”
虚竹慢慢抬起头,坚决的摇摇头:“二哥,你不必多说,我是不会还俗的,我此身早已献于佛祖了!”
萧月生摇摇头,心下苦笑不得,这般执着,令人敬佩,只是太过执着了,令人头疼不已。
他叹了口气:“执着乃执,痴亦是苦,四弟,这一点儿,你还没参透啊。”
虚竹挠了挠头:“二哥,不是我不听你的,只是……我自幼便在少林长大,若离开少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萧月生深深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悲悯之神色,叹了口气,点点头,明白他的心思。
在旁人看来,少林寺中清规森严,平常唯有吃斋念佛,极是枯燥无聊,但虚竹自幼生于这个环境,习以为常,若是改变,反而不适应。
在世人眼中的享受,在虚竹眼中却不是,世人眼中的受苦,他却甘之若饴,习惯造就人啊。
“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了。”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四弟,在般若堂中过得可好?”
虚竹露出欢喜神情,忙点头:“很好很好!……圆明师祖他们很照顾我,清净得很,每曰里只是练功,什么也不用想,最是舒服了!”
虽然武功精深,有益于思窍,但他实在天资不成,驽钝异常,一想问题脑筋里一团乱麻,头疼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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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到了年底,我约乔兄与段兄弟过来,咱们一块儿过年!”
“好呀!”虚竹欢喜的用力点头。
萧月生拍拍他肩膀,转头对方雪晴道:“雪晴,咱们该走了!”
“是,公子!”方雪晴放下茶壶,起身应道。
“二哥……”虚竹吃吃,涨红着脸,目光游离。
萧月生笑了笑,用力一拍他肩膀:“好啦,咱们之间不必这样,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回寺吧,免得玄慈方丈不悦。”
“那……那你们要早早来。”虚竹有些难过,低声道。
萧月生笑着点头:“嗯,我过一阵子再来看你,好好练功,唯有武功才是最好的伙伴,是不是?”
“……是。”虚竹轻轻点头。
“好,走啦。”萧月生又拍一下他肩膀,伸手一揽方雪晴,蓦然消失。
虚竹怔怔盯着他们的方向,久久不动。
两人再次现身,出现在萧府后院,正在方雪晴闺房前。
“公子,我马上就好。”方雪晴忙道,身上隐隐金光散去,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萧月生温声道:“不必着急。”
方雪晴在屋里答应一声,便传来衣衫簌簌之声,在换衣衫,她一直穿着白色的绸缎劲装,身材太过火爆了。
亏得面对的是般若堂的三个老和尚,若是别人,却是坚持不住,紧盯着她难以转开眼睛。
没有一会儿,方雪晴飘身出屋,萧月生眼前一亮。
她一身淡黄色罗衫,趁得玉脸皎洁如月,脸如春花,两腮淡淡绯红,明眸中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美得惊人。
萧月生笑了笑,伸出手去。
方雪晴低下头,迎上来,偎到他身边,柳腰被他大手所揽,玉脸绯红如醉,娇艳欲滴。
温香软玉入怀,萧月生露出微笑,大手一紧,身形一闪,蓦然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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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缥缈峰灵鹫宫
灵鹫宫正殿外两只巨大铜雕,乃是两只黑鹫展翅欲飞,染成漆黑,在阳光下散发着黝黝光泽,神情骇人,栩栩如生。
灵鹫宫的正殿内,一声声怒喝不停响起,在空旷大殿内回荡。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一个小小的观音洞,就拿不下!?”
大殿空旷,仿佛一个大广场,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摆两排椅子,最前头,冲着殿门方向是一张巨大的白杨木椅。
巨大的椅子上,却坐着一个小人,正是天山童姥。
她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双眼如冷电,光芒逼人,紧盯着台阶下面三个女子,脸色铁青。
“尊主,属下无能。”跪在中间的一人抬头,恭声说道,声音清脆柔和,露出面容,却是一个秀美的少女。
她披着黑色斗蓬,背后绣一只黑鹫,颇是吓人。
“你整天不好好练功,小小一个观音洞也镇不住,真是没用!……去面壁一个月!”天山童姥一挥手,冷哼一声。
“多谢尊主!”秀美少女恭声应道,低下头。
天山童姥冷哼:“这天下的男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杀了他们,算是为天下女人做了一件好事!”
她正在训斥,忽然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女人飘身而来。
天山童姥坐在巨大椅子上,转眼望来:“怎么啦?!”
“尊主,有一位萧先生在峰下求见。”中年女子低声道,她姿色平常,算不得丑陋,也算不得美丽。
“哪个萧先生?!”天山童姥脸色阴沉,双眼闪闪。
“他自报姓名,姓萧,名观澜。”中年女子恭声应道。
“是他——!?”天山童姥一怔,眉头紧锁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