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榜眼是在六七年前中的举,经过几年累积,家中也算小有薄产。
可到了京城才懂得何为居大不易,物价当真是令人咋舌。
正七品编修年俸为四十五两银子,禄米为四十五斛?,属于饿不死也撑不着的水平。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在吏部派官后,给他们在内城分配了住房。
这种住房是带有福利性质的,在翰林院的这三年可以免费居住。
三年后如若离京或调任,则要将房屋返还给内务府。
内务府修葺维护后,吏部将重新进行登记,继续分派给其他到任官员。
初次为官的苏时恩也是才知道有此项福利,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惊喜万分。
前不久玉哥儿还吐槽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千辛万苦上了岸,连点儿福利都没有。
不愧是他家金口玉言的韩大师,免费的住房,这不就来了嘛!
这房子好,左邻右舍都是低阶官员,读书人好面子,像他这种脸皮厚的,绝对吃不了亏。
呦呵~那不是郭榜眼嘛!
“子慕兄,相请不如偶遇,一道同行可好?”
郭榜眼知道二人分到的房子是相邻的两户,因此也没推辞,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苏时恩有分寸,深谙太极之道,跟郭榜眼聊的还不错。
二人能相谈甚欢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废话多,看似聊了不少,实则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不过苏时恩还是从废话中提炼出一些有用信息。
殿试放榜后,郭子慕回了趟老家,将全家都接到了京城。
现都挤在之前备考的小院里,就等分了宅子,明天他就准备搬家。
他们这些低阶官员的住所,大多是在城西偏外围的区域。
状元郎的祖父是二品大员,探花郎的亲爹是一等伯爵。
人家的府邸是三进的大四合院,可比这边舒适许多,即便是分了宅子,也不会真搬过来住。
正所谓: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
韩泽玉买下的店铺就在城东区域,距离内城非常近。
他们住在哪边都可以,毕竟七品官也不用早起去上朝。
韩泽玉听闻自家多了套宅子,虽说只是一进的四合院,但免费的他还挑什么呀!
“哇~相公你太棒了,快来让我亲一口。”
苏时恩冷哼:“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变脸速度真快。”
韩泽玉嬉皮笑脸,相当豪迈:“那我让你亲一口,要是还不满意的话,你就多来几口。”
苏时恩伸手,揪了揪某人通黄的小脸儿,跟他说了郭榜眼会在明天搬家的事。
韩泽玉收起钥匙,决定明天去探查一番。
毕竟是要相处三年的邻居,虽做不到知根知底,但好歹先探探那家人的脾气秉性。
韩泽玉出马,必须事半功倍,苏时恩放心的去翰林院纂修史书。
榜眼和探花跟他做着同样的工作,偶尔三人也能聊上几句。
苏时恩看出来郭子慕有些走神,应当是在担心搬家之事。
想想还是他省心,毕竟他家玉哥儿无所不能,强的可怕。
此时的全能战士韩泽玉,正热情的帮邻居家抬水缸。
郭家最大的男丁十六岁,他本想把水缸淘洗干净,结果那缸太重了,他压根儿挪不动,只能费力的踩着凳子,一点一点往外淘水。
热心邻居韩泽玉见此情景,立马挺身而出,伸出援手。
郭家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那重达两百斤的水缸,被热心邻居给单手放倒了。
水缸里的污水倾泻而出,流到了院子中的排水沟里。
郭家大儿子刷水缸的功夫,韩泽玉已经跟郭夫人聊起了家常。
片刻过后,见水缸已经刷洗干净,韩泽玉也不用人求助,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又轻巧的将水缸扶了起来。
即便已经见识过一次,再次目睹依旧感到震撼,这是天生神力吗?
韩泽玉离开后,郭夫人开始研究起开辟菜地的事宜。
就这么大点的四合院,也没多余的地方,还是听从韩小哥儿的建议,将花坛利用起来吧!
韩泽玉是自己过来的,看了热闹、聊了天,活都干完了,也没用上一个时辰。
只需动动手指,整座宅子就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花坛里的土壤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捡了两枚铜板,韩泽玉感慨万千,就这屁大点儿的土地,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苏时恩回到家,问玉哥儿侦查的如何,左邻右舍跟对门好不好相处?郭家人是否可交?
韩泽玉一边啃着甜瓜,一边跟相公分享情报。
“对门那家挺消停,好似没什么人气;隔壁那家有一个熊孩子,还有惯孩子的熊爷奶;郭家基本上都是老实人,不难相处。”
苏时恩听出了话里有话,于是追问道:“此话怎讲?”
韩泽玉高深莫测道:“郭家有一妻一妾、四个孩子、三个下人,长子十六岁,目前还是童生,原配还生了两个女儿,他们家最小的儿子是小妾生的,今年才五六岁的样子。”
苏时恩琢磨一下,给出了自己的推断:“从孩子的年龄来推断,那小妾是在郭榜眼中举之后才纳的。以他家的经济条件来看,这妾室很可能不是他主动纳的,而是别人送的,或者说是自己爬上位的。”
韩泽玉点点头,那些高喊着:“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没点儿心机跟手段,能和正室夫人处成姐妹吗?
两口子不厚道的分析着别人家的事,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过多的探究就不好了。
毕竟在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虽然韩泽玉接受不了,但也不会当面指指点点。
他又不是圣父,逮着不顺眼的就得批判一下,过好自家的日子就可以。
苏时恩大致了解了郭家的情况,日后在交谈中也能避免犯忌讳。
郭家人已经雷厉风行的搬进了新家,韩泽玉这边倒是不急,他先把菜种洒下去,又添置了几样新家具,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搬家。
苏时恩刚适应了翰林院的工作,正要开启喝茶看书的摸鱼日常,结果突然接受了一份暂时的调令。
什么情况?他这是要去皇上面前混眼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