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品蜀锦一般由西南商帮运往京城、江南等富庶地带,或是销往西域各国。
韩泽玉成立工坊,他们的产品定位不是成为贡品,而是服务高消费群体,就比如能住在温泉山庄的客人。
且皇上只有一个,后宫也没几个妃子,产出贡缎除了名头好听,也没多少实际意义。
以他们的预估产量来算,根本不愁卖。
自己的链条能供应上就不错了,属实没必要经过他人之手。
作为本地纺织业的头把交椅,但凡想从事相关行业,都绕不开“蜀州锦行”这座大山。
可加入“锦行”就意味着要遵守人家的规矩。
比如价格统一、不得私招外徒、?尊重传统、保持纯正的技艺传承?。
前面那些韩泽玉还能理解,可什么叫“纯正的技艺传承”?
家传禁令有云,关键技法要求只传儿媳不传女儿,防止技艺外流。
这都什么奇葩规定?恕韩泽玉不敢恭维。
他最初的创业计划是准备养蚕、织布、印染、刺绣,出售,一条龙服务。
可这第一步的养蚕对于他们来讲太麻烦了,索性改成直接收购生丝。
为防止被别人卡在原材料供应上,韩泽玉决定先卡住养蚕户的命脉,发挥自身强项,从移植桑树开始。
桑树的生长周期相对较长,在一般情况下,桑树需要四到六年才能进入丰产期。
时间成本太高了,韩泽玉决定直接移植六年以上的野生桑树。
以他对土壤的精准把控度,产出的桑叶质量,对于蚕宝宝来讲,绝对是满汉全席的水平。
既然他们能完全实现自产自销,那就让“蜀州锦行”靠边站吧!
初来乍到的韩泽玉单方面孤立了“蜀州锦行”。
哪成想对方会长家的小儿子竟然主动登门,来毛遂自荐了。
江家小儿子江明月,比韩泽玉小一岁,至今未成婚。
韩泽玉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人未婚的理由,他都弯成蚊香圈了,肯定对女人没兴趣。
不过能顶住官媒的压力,坚持这么久,肯定也不是一般角色。
江明月不拿自己当外人,自来熟的拿起桌上的草稿纸。
“织染工坊的管理制度,这里加上一句,学徒不得私带图样外出,下工需要经过严格搜检。”
韩泽玉觉得有道理,还真给加了进去。
江明月满意的点点头,能听进去意见,这点还不错。
这人自报家门后,想看看韩泽玉有什么反应。
韩泽玉的反应稀松平常,直接抽出员工的福利待遇给他看。
江明月扫视一眼,嫌弃的撇了撇嘴,他是大师傅,才不是高级绣娘。
“我擅长的技艺在绘制图样上,希望你能正视我的才华与地位。”
韩泽玉挑眉:“什么地位?画坛可有阁下一席之地?能达到混迹绘本界的水平吗?”
江明月蹙眉,画坛自是有他一席之地,名号也不是白叫的,可绘本界是什么?带图的话本子?
韩泽玉点头:“然也”。
再次从桌堂里抽出一本书册,递给蚊香圈,让他自己做个比较。
江明月嫌弃的翻开书册看了一眼,又立马将书合上了,再看封面上的名字:《我与地下情人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有辱斯文!”
韩泽玉不愿意了,这是他在京城时的呕心沥血之作,他家相公亲自执笔绘制。
更是作为成亲五周年的礼物送给他,让他拿去印刷,赚零花钱的。
这绘本是他们爱情的甜蜜结晶,跟亲儿子没两样,虽说他“儿子”多了点,黄了点,但那也是亲生的,岂容他人置喙?
韩泽玉的怒火已被点燃,立刻开启战斗模式,直指要害:“都这么大的人了,说什么有辱斯文,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江明月被戳中痛处,立马炸毛的反驳。
“你胡说!”
韩泽玉表示:不听、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只没开过荤的童子鸡。
“这也难怪了,没经验的人也就会纸上谈兵,不过你谈的挺好,已经很优秀了。”
“你才是纸上谈兵,说的跟自己有多少经验似的!”
“一般一般,也就区区七年婚龄而已。”
“七年了?那肯定已经心如止水,没感觉了。”
”你放屁!我相公对我可有感觉了,我俩夫妻生活贼和谐!”
苏时恩的右脚刚刚迈过门槛,听到激烈的争吵内容后,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他就不奉陪了。
江明月入职失败,气哼哼的离开了,回别院猛灌一壶水,依旧没能缓解喊到冒烟的嗓子。
韩泽玉吃着冰糖炖雪梨,嗓音嘶哑的夸奖苏时恩体贴周到。
苏时恩心道:你可消停点儿吧!嗓子都喊哑了,看来在他离开后,这俩人又重新吵了一轮。
“那江明月确实有名,之前我在翰林院就听说过此人,虽有些离经叛道,但年少成名,画技了得,值得招揽,不过此人的风评一般,还需谨慎考虑。”
韩泽玉不以为意,一个找不着老公,憋到抓心挠肝的零,跟穿越前的他一样。
呸呸呸!他们才不一样呢!
赶紧喝一口亲亲老公炖的冰糖雪梨压压惊,他是被爱意包裹的小甜饼,才不是心理扭曲的江苦瓜。
这边的招工海选进行的如火如荼,毕竟是相邻的州府,动静闹大了,云贵地界的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寻寻觅觅,找了一个月的苏时恩,竟然早已到任了,还真是灯下黑呀!
可皇上是什么意思?直接把人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来,是想要挑衅,还是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