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看到冯林把宋伊桃从山崖上推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模糊影像,但贺梅很确定,那个人就是冯林。
后来,那个人又突然躲进了旁边的树丛里,过了一会儿,冯林就出现了。
一开始登山的时候,贺梅并不知道冯林有这样的计划,要把宋伊桃推下山去,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队伍里可能会出现杀人这样严重的事情。
当时,贺梅惨白着脸问冯林:“你去干嘛啦?”
冯林仍旧吊儿郎当的笑着,说道:“人有三急,去处理尿急。”
贺梅并不敢戳穿这件事,她怕冯林一时兴起,出于什么特别的目的,也把她推下去。
毕竟冯家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冯林现在压力很大,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难说。
于是,她就把这件事藏在了心里,并且时时催眠自己,说也许当时是看错了,并不是冯林把宋伊桃推下山的。
等到姜时宜发现宋伊桃已经消失不见了的时候,他们又一起从山上找了下来。
所以,没有人知道是冯林把宋伊桃从山崖上推下去的。
那天,贺梅专门试探宋伊桃,就是因为怕宋伊桃看到了冯林。
一方面,冯林是跟着她和贺帆的登山队伍一起登山的,如果冯林真的被宋伊桃发现有不轨之心,以谢家对宋伊桃的态度,以及现在透出来的对宋伊桃在乎的信号,他们都不会放过贺家的。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前一晚时间刚跟冯林有过亲密的接触,现在如果被人发现冯林杀人,那如果冯林把他们之间的关系透出来,她又会变成新的笑柄。
有些事情就怕传,传来传去,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所以,当宋伊桃说她根本没有记得当时摔下山崖的具体细节时,贺梅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反正也没出人命。
宋伊桃就只是摔伤了腿,只要冯林全身而退,这件事所有人都当没有发生过,她也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可是今天宋伊桃跟她提冯林,她突然有些紧张,担心是不是宋伊桃想起了什么。
宋伊桃看着贺梅脸上隐隐的情绪变化,似乎有些不安。
她对那个冯林更加多了几分好奇,但她又不想不经调查的胡乱揣测着打草惊蛇。
于是说道:“没什么,之前听宋青山提过一嘴,说冯家最近的生意不行,冯林日夜奔波,想替家里解决困难。”
就在这时,姜时宜恰好从试衣间走了出来,表情隐隐有些懊恼。她快步走到宋伊桃面前,开始抱怨起来。
“伊桃,你不知道,这衣服上有一个扣子,我一穿就挂到了我的头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下来,我头发本来就少,又给我扯掉好几根儿,真是气死了。”
宋伊桃作势要去看看,准备安慰她两句。
可姜时宜突然看到了宋伊桃旁边站着的贺梅,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过来了?真是冤家路窄。”
贺梅可以坦然地跟宋伊桃说话,却总是不愿意面对姜时宜。
因为姜时宜的战斗力实在是强,无论她说什么,姜时宜都能怼回去,不仅怼回去,甚至还能阴阳怪气地嘲讽她几句。
现在贺梅和宋青山的事闹得满城皆知,尤其是在整个闵京圈子里,更是有些千金贵妇嘲笑她是上不了树的母鸡,把自己一步步作得完全飞不了。
一开始跟着那些富二代,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
后来又跟了邱雨松,还不安分。
现在倒好,和宋青山同睡一个床上,还死不承认,告人家强奸,结果还没证据,落得闷声吃亏的地步。
这些话要是让姜时宜说出来,她能连着几十句歇后语,不带打嗝儿地骂贺梅。
所以贺梅什么话都没说,权当没有听见姜时宜刚才的讽刺,只是又跟宋伊桃说道:“伊桃,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她抬脚就要走。
姜时宜收回目光,看向宋伊桃,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说让我不要去参加宋茜茜和谢景廷的订婚仪式。”宋伊桃回答道。
姜时宜又翻了个白眼,双臂抱胸,满脸不屑地说:“有的人,就是太把自己当根葱。”
宋伊桃突然又想到什么,问姜时宜:“你还记得那个冯林吗?我刚刚问贺梅认不认识冯林,她表情总是感觉透着一点儿古怪。”
姜时宜微微皱眉,说道:“古怪?她应该肯定认识冯林,因为冯家和贺家出了名的关系好,如果我没记错,冯林的姐姐和贺梅应该也是同学。”
宋伊桃抿了抿唇,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古怪,我当时问她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直接回答认识,或者说关系不熟,但是她先是迟疑了一下。
“可能她最近也有些敏感吧,毕竟现在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也比较多。”姜时宜根本不想再听到贺梅这两个字。
自从上次贺梅威胁邱雨松的话传到她耳朵里,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她还是怒火中烧。
“她那个人就是虚伪,我根本不知道原来之前邱雨松去国外,明明两个人都分手了,她还一直让邱雨松假装是她的男朋友。”
她越说越气:“这也就算了,你知道前几天,她威胁邱雨松,让邱雨松帮她处理和宋青山的案子。说邱雨松处理不好,就要把我和邱雨松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我妈。”
宋伊桃早就听姜时宜说过这件事,只是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姜时宜撅了撅嘴,说道:“还能怎么解决?你不知道,邱雨松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受人威胁。”
“如果不是谢景廷出面让陈媛媛把宋青山从里面捞出来,又明确表明了态度要保宋青山,贺梅才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否则邱雨松都打算在我爸妈面前坦白这件事,然后和我结婚了。”
宋伊桃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结婚?”
她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行了行了,不提她了。提到她我就来气。”姜时宜说道。
宋伊桃明白,姜时宜能在面对贺梅的时候保持相对平静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她也没再说什么,就跟姜时宜又逛了逛,然后看着时间不早,决定回谢家老宅。
……
回到家后,宋伊桃洗完澡,吹干了头发,便准备上床睡觉。
她刚放下吹风机,钻进被子里,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伸手到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谢景廷。
已经接近晚上9点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谢景廷给她打电话会有什么事情。
她犹豫了几秒,手指按在接听键上,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接通。
也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谢景廷一直没有出现打扰她;也许是因为之前在山崖下谢景廷曾经不顾一切地去救她;又或许是因为谢老太太对谢景廷的关心和担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宋伊桃终究是没有忍下心挂断电话,还是接通了。
她心里还担心,这么晚了,谢景廷找她是不是有什么忙需要她帮。
“喂?”宋伊桃声音淡漠,透过听筒传到了对面谢景廷的耳朵里。
谢景廷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问道:“睡了吗?”
他的声音闷闷沉沉,又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