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以为他又在吃莫名其妙的飞醋,安抚似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没想到裴景泽却抓着他的手,轻笑了两声:“看来我们六月份都很忙啊。”
“都很忙?”明昭不解。
“嗯,思若姐六月份临产,家里决定把她在兴华电子负责的事务转交给我,手上突然多了一堆事情,我需要好好捋一捋。”
裴景泽松开明昭,又牵起他的手朝沙发走去:“而且之前说好的收编兴华通信的事情也敲定了,就在这两个星期。”
在沙发旁边弯下腰,拉开茶几的抽屉:“托你的福,兴华通信这个月业绩大涨,直接压得另外三家喘不过气来。”
“连带着兴华的股票也几乎跳了一倍,上面怕再拖下去收编不起了,决定提前下手。”
“具体谈判的事我不能不管,”裴景泽拿出一团掌心大小的东西递给明昭:“所以六月份我们应该会很少见面了,想我的话,就看看这个吧。”
明昭接过物件,才发现是只怀表。
怀表份量不重,摸起来的触感像金子。
表壳一圈施以蓝底蓝色镂珐琅装饰,铮亮闪耀的白金勾勒出繁复规整的古典花环纹饰,镶嵌其上的碎钻在灯光映衬下更是熠熠生辉。
明昭见过这只怀表,在某本书上。
手上这只怀表的造型和那本书上记录的上世纪百达翡丽的一款白金精雕蝴蝶结花篮纹饰镶嵌钻石蓝色玑镂珐琅古董怀表很相似。
具体文化价值不好说,价格肯定死贵。
裴景泽突然送他这个干嘛?
明昭不解的看向裴景泽,对方只是笑笑,还提醒他赶紧打开表盖看看内里。
明昭只好先顺着他的意思来。
打开表盖的一瞬间愣住。
内部白色表盘简约不失精致,数字、标记十分清晰,细腻流畅的造型,彰显稳重大气的风采,是一款极显优雅的时计珍品。
不过...这个表盘怎么回事?
他记得那本书里的表盘,是很干净的纯白。
现在这个...
明昭举起怀表,使表盘和裴景泽处于视线里的同一条线内,而裴景泽也慢悠悠的摆了个表盘图案的同款姿势。
像啊,很像啊。
明昭盖上表盖,看着裴景泽:“你怎么突然想到搞这种东西送我的?”
“给你的小惊喜啊!”裴景泽得意道:“刷短视频看到的,原视频是用树叶雕刻的,既不好保存价值又低,所以我给它优化了一下。”
明昭:“......”
这一优化直接七位数下去了?
裴景泽追问:“怎么样?喜欢吗?”
明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怎么表盘上是你的脸?一般送这种东西,不都是刻我的脸吗?”
“原来是想刻你的脸来着。”裴景泽得意的神情转瞬即逝,讪笑道:“尝试了很多遍,一直都弄不好,干脆把我自己弄上去。”
“...用激光打标机就可以了。”
“那多没诚意?”裴景泽几乎是立刻接上了明昭的话头,悠悠道:“这种礼物,肯定是要全程自己动手才行啊。”
“......”
明昭不得不承认,裴景泽说的挺有道理。
他听过一句话,一个人最有诚意的展现爱意的过程,肯定是用自己缺少的东西完成的。
有钱的人花时间,有时间的人花钱。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伴侣事业有成时总是嚷嚷着对方不顾家,而在伴侣顾家时又叫喊着对方不上进。
有困难的事情,总是更容易让人感动的。
比如现在手里的这只表盘有大瑕疵的怀表,相比于它的实用价值,明昭更喜欢它内里蕴藏着的情绪价值。
他一时间思绪万千,然而沉默垂眸的画面落在裴景泽眼中,还以为是他对此礼物不满意。
急忙开口:“别不开心啊,我正在练,相信要不了一两个月,我就能把你的脸刻上去了,到时候送你一只更好、更有诚意的怀表。”
“我没事要两只怀表干什么?”明昭轻笑了一下,手心紧紧攥着怀表:“而且我没有不开心,我很开心,也很担心。”
“担心什么?”裴景泽蹙眉。
“担心你总有一天会厌倦,厌倦为我花这些小心思,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总是热情的。”
明昭额前的碎发覆盖着他的眉眼,像笼罩着一层阴影,遮住他眼底的情绪:“可是我会习惯这些小惊喜,如果未来某一天没有了...”
人的欲望是无底线的。
人的情感阈值也总是会不断拔高的。
即使浓烈到像醇厚美酒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洗礼,最后也会变成一杯寡淡无味的水。
哪怕这是所有感情的最终归宿,可欲望已经被裴景泽调动起来的明昭不敢想象,等到裴景泽的热情消退,他该如何自处?
他一定会不习惯的。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快的低笑,明昭不明所以的抬眸,裴景泽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笑意。
“没有如果。”裴景泽突然展开双臂,将愣怔住的明昭一把揽入怀中:“只要你喜欢,我会一直送下去。”
明昭紧紧贴着裴景泽的胸膛,因为声音而产生的轻微震动落在耳畔时是如此明显,萦绕在周身的气息也让他感到分外安心。
“一直吗?”
“一直。”裴景泽宽大的手掌落在明昭的腰间和后脑勺上,声音磁性又温柔:“直到你将来年华逝去,我也会把新鲜有趣的小惊喜烧给你。”
“为什么不是我烧给你?”明昭闷声问。
头顶又是一阵低笑,裴景泽说道:“我要是先死了,你不是会很难过?所以还是你先死。”
“......”说的有点道理。
“还有个问题。”明昭仰着头看向裴景泽。
“什么问题?”
裴景泽低头看了眼明昭,被拉长的脖颈白的有些晃眼,微微凸起的喉结也性感的不行。
“今天周日,明耀晚上才回的学校吧?”明昭轻轻推开舔舐他脖颈的人,正经询问:“你是怎么说服他让你留在这里的?”
“我做事需要他同意?”
裴景泽语气很不屑,眼神却有些游离。
下午死皮赖脸求大舅哥让他留下来的事肯定是不能传出去的,不然有损他在昭昭心中的形象。
“是吗?”明昭持怀疑态度。
“哼哼,当然。”裴景泽兴致全无,松开明昭转身走进房间:“早点休息,明早一起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