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元灯会的那一天,李莫愁去书房拿自己做的花灯的时候,这才看见先前被隐藏起来的归须花灯。
偌大的鱼形身体,身侧是像蝶翼一样的翅膀,状似腾飞,整体的火红与湛蓝相间,繁复的纹路在整身体上面交织缠绕。
两个极其相似,可是在细节之处又带着些许不同的归须花灯摆放在桌面上,倒是有着神话之中归须双生相伴的气质。
光是看着上面,就知道制作者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去制作这这两个灯笼。
淡淡的一层洒金,在各处纹理的两边,就算此时不算明亮的烛光,都可以映照出其中的波光粼粼。
围着桌案转了一圈,能够仔细的纵观全貌,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当真都是无可挑剔。
不用想,这一定就是宫远徵前些天瞒着她做的,今天恰好是上元灯节,直到她回来书房拿自己的做的花灯,这才提前摆放在这里。
“如何,我们一人一个,整个旧尘山谷都找不到一样的。”
宫远徵也是很满意,耗费了几天的功夫,做出的这两个归须花灯,一定可以在灯会大放异彩。
最主要的是,就只有他和李莫愁有,绝对不会和别人撞款。
独一无二的花灯,又有谁不喜欢呢?
“我决定由我来拿着这两个,你拿着我做的,如何?”辛辛苦苦这么些天做出来的,就算是形状算不上好看,可是上面的画,可真是不差的。
拿还是不拿,这是一个问题。
“好!”
当然是拿,李莫愁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的花灯给他,宫远徵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新年新气象,上元这日就是一年之中的第一天,但凡不是活不下去的人家,在这天都是换上了新衣,在饭桌上呈现出一年之中最好的食物。
同样,祭祀也是在这一天,在清晨,每家每户的当家人,都会带着祭祀所用的贡品来到自家的祠堂,请祖宗和已经先去的家人们吃顿好的。
宫门的祠堂,一改先前的沉寂,人来人往,侍女和侍卫的手中,都捧着各种各样的用品。
这是整个宫门的祖祠,商角徵羽四宫的先辈都在这里。
每一宫都需要来人,并且带上最具有各宫特点的东西,以告慰祖先,严明作为后辈的他们,有在好好的传承各宫,并且发扬光大。
这么久以来,李莫愁还真是第一次去。
第一年的时候,她和宫远徵只是伤者与救护者的关系,并没有超出这一层的其他关系,自然就不会去宫门的祠堂。
后面几年,又是在宫门之外,又是无端失踪,那就更不可能参与上元的祭祀了。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李莫愁对期间的流程不算是明白,走一步跟一步了。
徵宫这些年来,是真的大有可为,又是新的毒药和蛊虫,又是各种各样的新型暗器,这些都是要呈现在祖宗的面前的。
不过今年徵宫有一个更好的消息,那就是添丁进口。
原本就剩下宫远徵一个人的徵宫,现在正式的成为了两个人,待到下半年,那就是三个人。
去祠堂的必经之路上,李莫愁和宫远徵正正好就遇到了宫尚角。
也像是为了迎接这崭新的一年,享受他成为执刃的崭新时代,宫尚角衣着的精致程度,很明显是先前的数倍。
悦泽若九春,磬折似秋霜,郎艳独绝。
困扰宫尚角数年的心结便是当年唾手可及的少主之位,以及距离一步之遥的执刃之位。
这宫门的执刃之位就是不一样,明明宫尚角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变,但是长老殿的忠心和好意真的是与日俱增。
明明先前宫尚角为了宫门舍生忘死的时候,那是真的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利益,大义无私啊!
这时候的宫尚角没有被长老们看到,或是已经是习以为常,整个宫门都知道“角宫的宫主宫尚角是整个宫门最为无私的奉献者。”
这个设定一旦被接受,所有的付出,全都变成了理所应当。
可是,自从宫尚角从角宫的宫主成为执刃,他的身份标签在一瞬间就发生了改变。
角宫的宫二先生,可以为了宫门不顾自己,可是作为执刃的宫尚角,已经是经过千锤百炼,也是被宫门伤的千疮百孔
要说是在继续为了宫门鞠躬尽瘁,那还真是没有。
宫尚角在放过自己之后,选择的是享受自己的生活,以及将角宫打理好,继续做大做强。
心中轻松之后,整个人身上先前那一种拧巴的感觉,自然也是减少了很多。
要是换上一些鲜亮的颜色,是不是会更好,毕竟今年宫尚角也才不过是二十六岁,换上一个色调,指不定看上去还能中和身上的冷厉。
宫尚角和宫尚角两兄弟一见面就开始寒暄了起来。
李莫愁从转角处,看到带着几个侍女款款前来的上官浅。
今天同样是换上了崭新的衣裳,水红色的长裙十分的适配这火热的新娘,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看来是这段日子,在角宫的日子说过的很不错,心里面没有什么压力,自然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哥,她怎么也来了?”宫远徵也看到了上官浅,心道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先是李莫愁,现在又是他哥。
“徵公子,今日上元佳节,自然是要来祭拜先祖,而我……”上官浅还像模像样的看了宫尚角一眼,“我是角宫的人。”
实际上是什么样,大家的心中也都有数。
外面现在还是天寒地冻的,李莫愁就催着人快到祠堂里面,好歹里面的暖炉是在烧着,再怎么样,也比外面来的暖和很多。
先前往后山走的时候,有路过祠堂,很沉沉的,里面就像是掩藏着一个凶兽。
只要有人进入,就会被这凶兽拖入黑暗,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宫门祠堂内,商角徵羽四宫排位的排列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在进入祠堂之后,方才巧遇的两队人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