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艾言没有停顿，双唇轻启，誓言如泉涌出：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将从今开始守望，不避不退！”
“——我将从今开始守望，不避不退！”
“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我以大夏子民的身份起誓。”
“——我以大夏子民的身份起誓。”
“如有牺牲，血肉归家，灵体入剑，无怨无悔！”
“——如有牺牲，血肉归家，灵体入剑，无怨无悔！”
咚咚咚——
每个人都听到了他们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是他们在与这片土地同频共振的声音。
誓言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息，而暗夜无边，注定他们所做的一切不为人知。
无论是作为执笔人、握剑人，还是这片土地的子民，从今日起，或者是从选择踏进培训基地的那一刻起，他们肩上的责任就是——
庇佑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不避不退。
……
监控室内的秦为严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强忍着鼻子上的酸楚，一时间思绪万千。
不知道是想着眼前人，还是回忆旧时故人。
耳边传来老人压抑的咳嗽声，让秦为严的思绪一扫而空，他使劲眨了下眼睛，担心地看过去。
老人冲他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咳嗽声渐渐平息，老人轻轻拍打着胸脯，身体归于平静。
他身着一身简洁雅致的衣裳，色彩虽不张扬，却能在细节之处彰显出独到的品位，衣领袖口间隐约可见刺绣的图案，针脚精细。
面容慈祥而睿智，眼角虽已刻下岁月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岁月的沉淀与智慧的光芒。
第一眼的印象，是个文化人。
他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纸巾，轻轻擦拭嘴角的水痕，对着仍不放心的秦为严缓缓说道：
“这么不舍怎么还待在这里，也不去和他们说最后一句话。”
秦为严连连眨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都带了好几届新人了，还是受不住这一幕啊，就不去和他们说再见了，走了旧的又来新的，年年都这样，那我可就管不住底下的人了。”
说罢，他转身看向一旁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的老人，拿起茶壶往他面前的纸杯里倒了些茶。
动作略显生疏，指尖不小心碰到壶盖，被烫得立马缩了回去，脸上淡然的表情差点没挂住。
手指心虚地藏于背后，来回地与衣角摩擦。
“文老，您怎么突然想着过来看看？您要是想观察这些孩子们直接告诉我，我让人给您转播过去，哪用您从总局过来。”
这些官话，说得一溜溜的。
闻言，文老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斜着眼睛睨了秦为严一眼，眼中闪过精光，瞬间，眼角的皱纹堆积到一起。
秦为严莫名地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觉得我老了，走不动了？”
听到这三声质问，秦为严连连摇头，急忙放下茶壶，生硬地将话题引到那群新人身上。
“您老觉得这些孩子怎么样？”
看到秦为严脸上的窘迫，文老付之一笑，将桌上的纸杯高高举起，拇指和食指轻轻夹住茶杯的两侧，对着上方的灯光细细打量。
明明只是办公室里面放着的普通茶杯，在他的手中，好似成了一件工艺品。
片刻后，冷不丁地开口：
“尚未烧窑的瓷坯以温润如玉的陶土为基，未入窑火身犹素，宛若初雪待雕琢。”
呃……
秦为严原本风轻云淡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茫然，即使听不懂，也立马应和地点头。
“好诗，好诗啊文老。”
见此，文老无声笑笑，将纸杯慢慢放下，微微低头，嘴唇轻启，小口啜饮。
只是茶汤入口的一瞬，文老就很快又皱着眉把纸杯放下。
茶汤带着浑浊不堪，几乎无法透过茶汤看到杯底的清晰轮廓，仅仅刚刚那一口便觉得不对劲，几乎没有回甘。
第一次喝这种味道的茶，但也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挺好的茶被泡成这个样子，真是暴殄天物。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杯推得远了些，勉强压下喉咙处咳嗽的冲动，重重哼了一声。
“听不懂了吧，让你给我来职场文学，该！”
秦为严讪笑几声，拿起茶壶又准备给文老的纸杯里面添茶。
“您也是知道我的，我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哪里能听懂这些文绉绉的诗。”
茶壶是他才在网上买的，被女儿逼的，说是让他修身养性，不要一天到晚地看网络小说。
只是没想到买错了，只有茶壶，没有配套的茶杯，但也无所谓，毕竟只是个喝水的杯子，用办公室里的纸杯代替都行。
看着秦为严捏着壶柄的手换来换去，文老沉静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慌张，连忙拍开他的手，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得更远了些。
“别给我来老谭那套，一来人就倒茶，而且你这茶也太难喝了，就不至于装模作样地用个茶壶装着了吧。”
文老扫过面前的茶水，脸上露出些许嫌弃。
见状，秦为严表情有些尴尬，僵硬地挪了挪身体，将后面的瓶装饮料遮得严实些。
这不是还没学会吗，就拿抓了把茶叶丢到茶水饮料里面，反正他觉得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文老在心底暗暗发笑。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要讲究与时俱进，要顺应时代，现在都流行喝奶茶，你还搞给人泡茶那套。”
秦为严猛地抬头，懵懂的眼睛对上文老似笑非笑的视线，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啊？啊啊！我现在给您去买？”
闻言，文老挑眉，布满皱纹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食指有节奏地敲打在腿上。
熟练地对着那边的人说道：
“厚芋泥奶茶，加珍珠，加芋圆，五分糖哈，年纪大了得控糖。”
秦为严刚起身，就又听到了文老的声音，搞得他处于半蹲的状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