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闻家后,已经是下午四点,郁时又陪着汪家人闲聊了会儿天。
对于宗樾今天说的那些话,水白春和秦素兰等人一字未提。
郁时原以为闻湘念会来找她询问情况,结果闻湘念同样没有提下午的事情。
郁时看着和汪清童欢快玩游戏的闻湘念,笑得愉悦。
吃过晚饭,水白春提出想和郁时一起睡,郁时爽快应下。
晚上睡觉前,她带着水白春逛了逛自己一百平米的衣帽间。
从一群衣服里,郁时翻出一套黄粉色的衣裤给水白春穿上。
但郁时总觉得差点什么,她注意到水白春的一头银发,眼神微暗,随后从一堆饰品中,找出两个发夹,夹在水白春的头发上。
水白春笑眯眯由着郁时打扮自己。
白天朴素的小老太太在黄粉色的衬托下,可爱又活泼。
郁时第一次感受到打扮别人的快乐。
她又在衣帽间里翻翻找找,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水白春穿的衣服。
想着这些都是二姑根据她年龄来搭配的衣服,郁时停下动作,干脆拉着水白春坐在床上,点进之前二姑发给她的购物链接。
这里的衣服都是二姑公司里的设计师出品,各个年龄阶段的衣服都有。
她要给外婆买个十几二十套!
第二天上午,郁时下单的衣服全部送到了闻家。
别问为什么这么快。
问就是自家小姐的单,优先派送。
闻秀谊得知郁时在给水白春买衣服,按照水白春的身高尺寸又送来一批。
水白春看着衣服越来越多,忍不住说:“乖幺儿,衣服太多了,我也穿不完啊。”
郁时正拉着汪清童和闻湘念搭配衣服,听见水白春的话,斩钉截铁道:“穿得完,外婆,你可以上午穿一套,下午再穿一套。”
汪清风和闻柏衍刚好路过,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笑。
“奶奶。”汪清风说:“你衣柜里的衣服穿了这么多年,给你买了新的也舍不得丢掉旧的。”
“现在小妹给你买了这么多衣服,那些旧的该丢了吧?”
水白春又无奈又欣慰:“丢,都丢。”
下午,闻政安从公司回来,说是要带汪家人去汪蔷薇当年住的小公寓看看。
得知能看见母亲曾经住过的屋子,郁时忍不住期待起来。
一个人的屋子装修摆设如何,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她对汪蔷薇的事迹都是通过他人的口吻了解,但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进入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会来得更深刻。
汪蔷薇的小公寓是军区旁边的一片老式小区,因为房子比较老,如今还住在这里的,多是些退休老人和军区里面的老干部。
公寓在三楼,屋子大约五十个平方,两室一厅被改成了一室一厅一书房,不大,但是一个人住起来刚刚好。
整体装修很简单,木质地板,白色瓷砖。但从屋子的摆设上看,可以看出汪蔷薇花了一些心思。
屋内灯光柔和,白色的墙上挂着一些油彩画,餐桌上放着乐高拼的花朵,客厅靠墙的一侧摆着一张贵妃椅,上面铺着一床绣花棉被,被褥柔软舒适,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躺下小憩。
分明十几年没有住人,但屋子却干干净净,不难猜到是有人定时来打扫。
“这是薇薇刚到京都军区后,分到的房子,我们结婚前,她一直住在这里。”闻政安介绍道。
水白春仔细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处,走到卧室里时,她看见床头放着一张汪蔷薇的照片。
是汪蔷薇身穿军装时所照,齐肩短发,不施粉黛,精致漂亮的五官,一双眼睛盯着镜头,坚定飒爽。
这是水白春第一次看见身穿军装的女儿。
她颤颤巍巍的将照片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照片里的汪蔷薇,终于没忍住,抱住照片哭起来。
佟百玲见此,上前安慰着水白春。
屋子里气氛低迷。
郁时无声地站在床尾,她哭不出来,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余光看见闻政安,郁时侧过头,看向安静沉默的父亲,他微微低头,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抿紧的嘴唇却表现出他内心的悲伤。
郁时想了想,缓步走过去,抬手轻轻握住闻政安的手背。
闻政安微愣,转头看见郁时。
那是一张与他妻子六分像的脸,是他和妻子的女儿。
他们的女儿在安慰他。
闻政安缓了口气,眼神暖下来,朝郁时轻轻勾唇一笑。
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小时,一群人出了小公寓。
水白春特地带走了汪蔷薇的照片。
刚下楼,闻政安突然听见一旁有人喊住他。
闻政安闻声转头,看见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走过来,女人看见闻政安后,眼睛一亮:“闻政安?真是你呀。”
“夏少将,夏小姐。”闻政安温声道:“好久不见。”
被叫夏少将的男人点点头,扫了眼郁时等人:“今天又来打扫房间啊,这几位是……?”
“他们是薇薇的家人。”闻政安道。
夏小姐闻言一愣,而夏少将皱了皱眉,“薇薇还有家人?”
闻政安点点头,向水白春等人解释道:“妈,这位是夏少将,也是薇薇的领导。旁边这位是夏少将的女儿。”
一听是薇薇的领导,水白春连忙伸手问好。
夏少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握完手,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闻政安。
闻政安见此,说:“夏少将,我记得薇薇有些照片还贴在军区的光荣榜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夏少将明白闻政安估计是要单独和他解释,于是点点头,“既然是薇薇的家人,当然可以去看看。刚好我要去军区,各位跟我一起吧。”
水白春等人闻言,连忙出声道谢。
夏少将抬脚往外走,路过郁时时,他步子微顿,看了眼郁时。
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
想着,夏少将带着一群人往军区走去。
郁时跟在闻政安旁边,她察觉到那个夏小姐时不时看向闻政安,眼神娇羞,带着几分仰慕,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当夏小姐再次看向闻政安时,发现郁时正盯着自己,表情微顿,随即笑着说:“你就是政安的女儿闻郁时吧,我听说过你,很厉害的小姑娘。”
政安?
郁时眉梢微挑,问道:“冒昧问一下,夏小姐今年多大?”
夏小姐一愣,瞥了眼闻政安后,回道:“我今年26岁,怎么了?”
“没什么。”郁时淡淡道:“就是听你叫我爸政安,以为你今年四十好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