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仰头目光望向远方,似是透过这一方天地,看到了更为辽阔的未知,缓缓开口:
“待这祖池之事了结,我便会离开墟古大陆。下次与暖棠相见,若她能于我心中泛起涟漪,触动我的内心。彼时,我便会将你的去留,全权交由她来定夺。”
听到这话,月璃珊呆立当场,只觉如坠冰窖,满心的热忱被这一盆冷水浇灭。
“大人,奴家不明白,奴家的命运为何要交由暖棠姑娘决定?”
秦洛微叹一声,再度解释道:
“你心思复杂,我并非全然不知。让暖棠决定,是因为她心思单纯,毫无机心。若她能接受你,说明你值得留下。若她无法接纳,那便只能说明你我缘分至此。”
这般安排,秦洛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起初他确实将月璃珊视作保护暖棠的一枚棋子。
可经过方才的一事后。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像对待一件用完即弃的工具般,吃干抹净便不认人。
最终,秦洛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如此一来,既能在自己离开墟古大陆的日子里,让月璃珊出于对自身去留的考量,尽心尽力地保护暖棠。
又能给月璃珊一个盼头,安抚她此刻的心。
至于自己何时会再与她们相见,秦洛心中已有盘算。或许这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也并非没有可能。
听闻此言,月璃珊心中各种滋味交织。
她本就心思细腻,哪能听不出秦洛话里深意。
短暂的沉默间,她的眼神迅速变幻,失落与不甘不断涌现,可很快,便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而代之。
只见她莲步轻移,在距离秦洛三步之处停下。而后,身姿优雅地福身:
“既然大人都这样说了,奴家也只能按照你的意思来。奴家也明白自身先前的心思难免让您有所戒备。”
说到这,她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秦洛,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掺假的诚恳,“为了表明奴家守护暖棠姑娘的决心,恳请大人在奴家身上设下限制,无论这限制如何严苛,奴家绝无半句怨言,甘愿承受!”
秦洛闻言,眼中满是诧异,他原本确实打算在月璃珊身上布下限制,以确保暖棠的安全,可没想到月璃珊竟主动提出了这个请求。
他凝视着月璃珊,只见她眼中不仅有真诚,那深处还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委屈,就像被主人无端误解的小狗,满心都是难过与不解。
这让秦洛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愧疚。轻叹一声,声音里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多了一丝无奈与缓和:
“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便信你一回。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月璃珊可以离开了。
见状,月璃珊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多谢大人信任,奴家定不会让您失望。”
话落她便转过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门外走去。
而秦洛在她离开后正想揉一下有些发胀的额头,但下一刻脸色一变,心神连忙沉入了气海内......
月璃珊离开秦洛后,脚步踉跄地往外面走去。
担当她走到那隔绝外界的白雾之墙后,抬手一挥,这道由她精心布置、用以掩人耳目的水幕,如同轻烟般散去。
水幕消失的刹那,一个纤细的身影显露出来,正是暖棠。她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月璃珊,眼神中带着浓郁的不甘以及憎恶。
瞧见暖棠,月璃珊有些头痛,这两人的关系可不是那么好调和的,也正是如今她得下一剂猛药才行。
念止,月璃珊像是下定了决心,在她靠近那白雾时,身上尚残留着秦洛的气息,如同一道无形的通关密令。
鸿蒙之息感知到这熟悉的气息,竟不假思索地徐徐淡化。原本拒人千里的白雾,此刻主动为月璃珊让出了一条通路。
对此月璃珊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伸出手灵气乍现一把抓住手腕将暖棠拖了进来。
暖棠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便被月璃珊拉着,朝着鸿蒙之息的雾墙内飞去。
那常人靠近便会被排斥的雾墙,在月璃珊的灵气下竟像是被允许一样,褪去了那层层阻碍。
就这样,她成功地将暖棠拉进了雾墙之内。
一进到里面,暖棠的眼神便被怒火点燃,周身淡紫色灵气化作凌厉的风刃,裹挟着无尽的愤怒,朝着月璃珊呼啸而去。
“贱人,你竟敢染指秦大哥,你......你简直罪无可恕!”
暖棠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恨。
月璃珊也没想到暖棠会突然发难,慌乱间她侧身一闪,凌厉的风刃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丝刺痛。
“看来这丫头对我已经恨之入骨了,这可有些麻烦了。”
月璃珊心中无奈的想着,随后趁着暖棠攻击的间隙,双手快速结出印诀。
只见在她的周身,一条粗壮的水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张牙舞爪地朝着暖棠扑去。
暖棠脸色骤变,连忙施展灵气抵挡。但她的实力与月璃珊相比,终究还是差了数个大境界。
没几个呼吸,水龙便突破了她的防御,将她缠绕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暖棠拼命扭动身躯,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月璃珊灼烧,“秦大哥如此帮你,你竟然趁人之危,对他做出那下贱的事!”
暖棠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回荡在雾墙之内。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月璃珊这个活生生的人。
被暖棠这样辱骂,月璃珊也是不再用温和的方式去慢慢周旋,而是冷声道:
“何为下贱?我看你这是嫉妒吧?嫉妒我能得到你秦大哥的宠爱,羡慕我与他方才的亲昵。”
说到这,月璃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口口声声说我下贱,可你又何尝不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这般恼羞成怒?”
暖棠闻言,眼中的怒火更盛,脸上涌起一阵潮红,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水龙的束缚,“你胡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
“我不配?那你呢?这么久了,你守在你秦大哥身边,他可曾对你有过男女之情?他可曾像不久前对我一样,与他亲密无间?”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暖棠,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暖棠的内心最深处。
听到这些嘲讽,暖棠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愤怒、委屈与不甘交织在她的脸上:
“你住口!”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但月璃珊却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在暖棠耳边幽幽道:
“瞧我这嘴巴,说错话了呢。如今我不应该这样呼喊你的秦大哥,我该喊他‘郎君’才对!”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暖棠的身体瞬间僵住,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