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华灯初上,车辆川流不息。
宋锦眠一下班就看到了两人。
冷着脸的姜婳婳,以及身后垂头丧气,拎着一大堆纸袋的宋临霄。
宋临霄手中的袋子有很多。
纸袋是出自同一家品牌,上方印着花体英文,约是姜婳婳给他买衣服的店铺。
与此同时,他的手上还有很多盒子,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用着粉嫩的蕾丝边和轻飘飘的羽毛、梦幻的甜点装点而成。
这么可爱的包装,只会出自甜品店。
宋锦眠的眉头微微皱起,视线略微上移。
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包包,是姜婳婳出门前在他面前反复询问过的搭配。
在小礼盒和小贝壳形状的包中,她选择了后者。
宋锦眠的目光再次上移,落在了那张见到过二十多年的脸上。
他一时间有些愣怔。
那张熟悉的脸,眼眶处出现了两片青紫,甚至唇角还有大片淤青,使得本来有些英俊的面容变得有几分滑稽。
宋锦眠快速上前,握住姜婳婳攥紧的手,视线扫过宋临霄的眼睛,确定眼白处没有淤血和红肿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将食指插、入她的虎口处,轻轻用力,以轻柔的力道将她的手掰开。
果不其然,平日肉肉的掌心中多出了四枚弯弯的小月牙,因为长时间的保持用力,掌心发红的厉害。
在掰开后,姜婳婳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疼,轻轻的“嘶”了一声。
宋临霄立刻紧张上前想要查看。
然而却被宋锦眠的手给盖住了。
宋锦眠没有贸然去揉动,仅仅只是将贴在姜婳婳的手上略微用力。
一向炽热的手在此刻居然还有些冰凉。
姜婳婳的手很嫩,对比起来宋锦眠的指腹居然还有些粗糙,他动作轻柔而又缓慢,一圈圈磨着细腻的掌心。
疼痛一点点的被消磨,化作细密的痒意。
宛若细密的雨珠降落在原本平静的湖面,在上方炸开无数透明的小烟花。
冬日的寒冰逐渐化作春日的溪流。
疼痛被缓解,委屈的情绪也得以宣泄。
不过姜婳婳刚刚强势的殴打了宋临霄一顿,因此不是很想在他面前露怯。
她只是小小的、偷偷的、以自以为不明显的、深呼吸了几次,缓解了心中涌上的情绪。
不是小狗了。
现在是大人了。
哪有大人当众哭的。
宋临霄这样也情有可原,换做她也会觉得是……
“稍等。”
姜婳婳主动脱离宋锦眠的掌心,再次扭头给了宋临霄手臂一拳,讲手塞回宋锦眠的手中。
“好了,吃饭吧。”姜婳婳吐出口气,轻松了。
宋临霄全程都可怜的不行。
他委屈巴巴的姜婳婳,时不时又看着宋锦眠,试图从亲哥的口中得到解决的办法。
然而亲哥也只是不理他,并且示意他安静。
宋临霄默默将自己缩成一大团。
因为他骨架本身就很大,因此蜷缩起来也小不到哪里去。
姜婳婳始终都没有和宋锦眠说吵架的内容。
因为她知道宋锦眠会比她更加生气。
她只是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恶狠狠的吃掉了两碗米饭和半条烤鱼。
连带着老板都拿出健胃消食片,暗示着几人注意她不要吃坏肚子。
而两名男人此刻正负责挑着鱼刺和大虾的外壳。
直到姜婳婳喝下小半瓶凉茶,宋锦眠这才擦了擦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姜婳婳的小腹上。
“吃饱了。”他道。
姜婳婳点点头,眼中重新染上光亮。
“吃饱了,舒服了。”
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活力。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姜婳婳不太想去散步,而是想要直接回家。
宋临霄这次没有上车,身上的重担完全被脱下,除了一身姜婳婳给他买的衣服外,全部都被小狗带走。
包括原本属于他的衣服。
姜婳婳觉得自己还是太体面了。
她甚至还给他留了件衣服。
在临走前,宋临霄犹豫的扒拉住车门,小声询问道:“以后还能一起吃饭吗?”
姜婳婳思考了片刻,点点头:“我问过我自己,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吃饭的……但不是现在,我想要明天再理你!”
宋临霄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再次小声的和她说抱歉。
越是长久的相处、越是看着宋锦眠和姜婳婳的互动,宋临霄就越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熟悉和不同。
和流言蜚语不一样。
但他居然用流言蜚语去认识一个人。
……
姜婳婳看着宋临霄身影逐渐缩小,许久不能回神。
直到手心揉搓感再次袭来,她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宋锦眠。
车内的挡板升起,形成密闭的空间。
两人的情况下,姜婳婳放松了很多,两人十指相扣。
借着手臂的拉扯,她直接跨坐在宋锦眠的大腿上,深深吸了口宋锦眠身上竹叶味道。
和以往的不同,宋锦眠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烤鱼味。
姜婳婳低头闻了闻自己,同样也是。
原本计划着新鲜的鱼用来做鱼汤和其他鱼类料理的。
结果姜婳婳一气之下直接做成烤鱼了。
宋锦眠不是很喜欢吃味道重的、辛辣的食物。
他不喜欢附着在布料上的食物味道。
但此刻倒是很配合姜婳婳。
小狗将脸颊贴在宋锦眠的胸口上疯狂蹭着,声音也是黏黏糊糊的。
“今天又是开心又是生气的,好累啊。”
宋锦眠摸着姜婳婳的脑袋,指尖穿过她的发丝,一下下安抚着她的后背。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爱怜,低沉的嗓音挑拨着姜婳婳的鼓膜。
“那是某人没有眼光,也没有脑子。”
姜婳婳点点头,发丝蹭着他黑色的毛衣:“嗯,很有道理……”
小狗的语气充满了困倦。
“但是不要去找他麻烦了,我已经给过教训了。”
宋锦眠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开启新的话题:“今晚要泡澡吗?”
有点不相干,显然是临时想的。
姜婳婳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狗毛毛好难干啊,我又不想自己洗澡——”
宋锦眠的动作骤然一僵,忽然觉得自己自掘坟墓了。
姜婳婳被稍微一提,也觉得身上带着点味道,难以忍受。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
最终,姜婳婳一仰头。
“你帮我洗澡吧!”她脆生生道。
父债子还,弟祸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