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誉眼睛红肿的回到傅家老宅,听佣人说傅长海在房间后就直接冲了上来。
她知道傅长海一直都很爱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深情不负。
现在他又在房间内,跪在蒲团上跟母亲聊天,推开门便看到傅长海此刻温润的侧脸,还像是幼年时期印象中那副模样,只是添了几许疲累。
她的父亲,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傅嘉誉望着傅长海此刻有些单薄的身影,她好像恍惚之间记起小时候父亲就是用这样看似瘦弱的肩膀背着她,然后哄着她说她永远都是他的小公主。
可是……公主的父亲是国王,不该是坏事做尽的杀人犯。
傅嘉誉一点点走近傅长海,她强忍着心中的悲意和泪意,走向前去,俯下身然后环抱住自己的父亲。
这样抱着才感受到自己的父亲到底有多瘦弱。
“爸。”她唤他。
傅长海赶紧哎了一声,傅嘉誉看到傅长海在她开口后立刻转头,眼睛都好像是亮着的,似乎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激动兴奋。
这么多年了,父亲一直如此。
傅嘉誉看着面前父亲的眉眼,然后缓缓开口:“爸,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傅长海面上还是那样温柔,是傅嘉誉印象中的最温柔体贴的父亲。
她语气这样平静,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想跟自己的父亲谈心聊天一样。
傅长海是笑着的,傅嘉誉也是笑着的。
直到傅长海听到傅嘉誉开口的话。
“爸。”
傅嘉誉望着他问:“是你跟暗网联络劫持了温栩栩吗。”
这话才出口,傅长海脸上的笑意就好像在此刻凝固了,仿佛不清楚傅嘉誉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一般惊诧。
这样的反应,好像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傅嘉誉的手逐渐攥紧。
“ 大伯和大伯母是你害死的吗。”
傅长海沉默。
“大哥被绑架也跟你有关是吗?”
傅长海看着她,仍然是长久的沉默。
“盛景炎的腿……苏青莲的设计稿……这些全部都是你背后设计的,是吗。”
她不停的开口询问,完全没有给傅长海任何反应的机会。
傅长海此刻的表现对傅嘉誉来说就已经是回应了。
“呵……”
傅嘉誉笑了。
她笑着笑着眼里就流出了泪水,她看着此刻近在咫尺明明这般温柔儒雅的父亲,心里想的却是他做过的那些事,内心翻涌的是厌恶的呕意。
傅长海把她教的多好,让她有了绝对正确的三观,清楚的知道做错的是她的父亲。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哥对我们不够好吗!为什么要害他!温栩栩呢!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女明星!为什么要设计她!我跟她同样都是女人!你对付她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吗!”
傅嘉誉不懂不理解所以才会这样气愤且震撼。
傅长海心里发酸发涩。
怎么能没有想过嘉誉?
就是因为想过嘉誉,就是因为一切都为她考虑所以才会对温栩栩出手。
傅长海很想解释,但此刻却又说不出解释的话。
他太爱自己的女儿了,他深知自己没有多久的时间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既然这样倒不如让女儿恨他,这样等他离世后嘉誉才不会一直记起他,或许也不会因为他的死而伤心。
这样不是很好吗。
傅长海没有言语,就看着面前的女儿,听着女儿刺耳的话,他完全不反抗,若是现场真的会有致命的武器他都能直接递交到傅嘉誉手中随她处置。
可他越是这样沉默傅嘉誉就越是气愤恼怒,他这样的沉默就好像心虚。
“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我父亲!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我不要让一个疯子一个罪犯做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不该是这样的!我的父亲温柔体贴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傅嘉誉死死的瞪着傅长海,咬牙切齿的将伤害他。
她像是发泄,发泄过后扭头就要向外跑,像是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傅长海。
“嘉誉!”
傅长海冲出去想要拦住她。
他知道傅嘉誉生气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他是真的怕傅嘉誉会开车冲出去,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他才是要后悔一辈子。
傅嘉誉却没有开车,独自在人行道上飞速行走,傅长海赶紧跟在她身后盯紧傅嘉誉。
开车打算回家的许宁坐在车上,远远便看到傅嘉誉愤怒的路过马路,而傅长海慌张的跟在她身后。
哈。
这对父女真的闹矛盾了啊。
许宁幸灾乐祸,可还没有笑几声就想到傅嘉誉有多幸运,就算现在这样生气也迟早会原谅傅长海,到那时她还是那个有父亲和哥哥疼的傅家千金,反观她。
只有她!是被毁掉一切的倒霉蛋!
许宁内心突然涌上来的怒火一点点升腾好像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她仍然死死盯着那对父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滔天的恨意,大脑中好像有另一道声音不停的蛊惑她引导她,在她耳边呢喃:“撞上去,快!撞上去!撞死那个傅家小姐!等她死了她就没有以后了!傅家的人全都会痛苦!”
对,傅嘉誉在傅家那么受宠,如果傅嘉誉死了……如果世界上没了傅嘉誉!
许宁面色狰狞,眼底的红血丝压都压不住,她一脚踩上油门对着傅嘉誉所在的方向猛地开过去。
傅嘉誉根本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还在愤怒的奔行,满脑子都是父亲作恶欺骗自己的事,此刻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直到而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嘉誉!快闪开!”
什么!
傅嘉誉完全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突然而来的大力猛地推到前方在前方的草坪上滚了一圈,身体疼的有点发抖。
可耳边传来的是巨大的碰撞声。
一个人被车子撞称一道抛物线直直撞到马路中央然后摔在地上,下一刻鲜血不停喷涌,染红了对方的衣衫。
入目……一片血红。
傅嘉誉呆呆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或者看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