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过六点云深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云深换了一件白衬衣,一条牛仔裤,加上一双小白鞋。全身上下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头发也梳成马尾。
对着镜子照了照,云深感觉很满意。然后出门下楼。
秦潜比云深还要早,已经坐在餐厅里享用早餐。
看到云深下楼,秦潜主动招呼,“快来吃早餐。吃完早餐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云深在秦潜的对面坐下,她想问问谢未真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不过看着秦潜胃口这么好,云深不忍破坏现在的气氛。云深学着秦潜,沉默地享用早餐。早餐的确很美味,云深却一心二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着事情。
用过早餐,秦潜主动说道:“东楼会客室有人正等着你,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云深猛地抬头,盯着秦潜,目光充满惊喜,笃定,还有一点担心。
云深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用。我找得到地方,我自己过去。”
秦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还是让人带你过去。你要是有需要,就吩咐他们去做。”
“好!”云深从善如流。
谢未真坐在会客室名贵地毯上,右手手臂受了伤,绑着纱布。纱布被鲜血浸透,颜色已经发黑。
他左手拿着烟,猛地吸了一口,眉头紧紧皱起,看起来既烦躁,又茫然。眼中是深沉的忧郁。
早上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透进来。谢未真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阳光一点都不刺眼,反而感觉很温暖。可是谢未真的心很冷,很冷。再强烈的阳光,也无法让他温暖起来。
房门从外面打开,谢未真一回头,就看到云深。
云深一步一步朝谢未真走来,清晨的阳光洒在云深身上,仿佛给她塑了一身金光。谢未真张着嘴,眼神直愣愣的。他有些口干舌燥,想说点什么,好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尴尬,可是他脑子打结,竟然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口。
云深站在谢未真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伤口还痛吗?”
谢未真先点头,接着又连连摇头,他总算找到了理智,脑子也恢复了正常。
谢未真摸了摸纱布,说道,“打了针,感觉不到痛。”
云深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幸亏护送你的人身经百战,才能保你平安到达这里。”
谢未真猛地吸了一口烟,脸色很难看。他低着头,不疾不徐地说道:“在警局的时候,我和我爸见了一面,还说了两句话,他让我小心张家,又说你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
谢未真抬起头,看着云深,目光真诚,纯粹,又小心地隐藏着他的卑微。他感激地说道:“云深,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我没能力报答你,等将来我有本事,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报答你。”
云深说道:“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就是对我的报答。”
谢未真重重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会活出个人样。”
云深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谢未真吸完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狠狠的摁在烟灰缸里。烟灰缸里面,已经摆满了烟头,粗略看去,至少有十几根。
谢未真胡乱地抓了把头发,然后看着云深,答非所问,“其实警察刚搜出毒品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事和张家有关。我隐约猜到,这事和我爸有脱不了的关系。
可是我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回去过,他的行踪我也说不清楚,毒品的事情我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没办法,我只能硬抗。没干过就是没干过。
一直到前天,我在里面差点出事,我才意识到这案子没我想的那么简单。等到昨晚见到我爸,他提醒我小心张家,我才敢肯定这事同张家有关系。
云深,你说我对张家有什么威胁,张家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弄死我?甚至还在半路伏击我。难道就因为张诗雅喜欢我,因为我伤了张诗雅的心?
要是真这样,当初我就不该仁慈,我该拐走张诗雅。就像你说的那样,折辱她,蹂躏她,然后曝光,让张家丢个大脸。”
谢未真一拳头砸在地上,因为地毯的缘故,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谢未真咬牙切齿,张家凭什么敢这么做?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张家的行为。
云深答应了谢冠,所以她无法告诉谢未真真相。而且看谢未真这样子,真要知道了真相,十有**会冲出去找张家拼命。
云深面色平静地说道:“不管张家为什么要对付你,汉州你是待不下去了。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想好后,告诉我,我给你安排。”
谢未真望着云深,欲语还休,“云深,谢谢你。到现在你还这么关心我。”
云深皱眉,她不喜欢说废话。她看着谢未真,等待谢未真的答案。如果谢未真没考虑好到底去哪里,云深心想,或许可以安排谢未真去京州。张家势力再大,也不敢在京州乱来。
谢未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压抑着情绪,故作平静地说道:“秦先生给了我这张名片,让我去找名片上的人。云深,我决定好了,我会依照秦先生的安排,去这家公司上班。”
“你已经见过秦潜?”云深有些吃惊。
谢未真点点头,朝云深递上名片。
云深接过名片,金顶矿业集团开采一部,王连城。
云深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谢未真,表情极为严肃,“你要去金顶矿业,能做什么,采矿吗?”
谢未真点头。
云深语气严厉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金顶矿业的开采业务,大部分都集中在狂蓝大陆。狂蓝大陆有多危险,你清楚吗?”
谢未真点头,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清楚。”
云深呵呵冷笑,“全球几十万乐医,绝大部分都在为驻扎在狂蓝大陆的矿业公司还有军队服务。普通人去了狂蓝大陆,有一半的几率患上狂躁症。
上半年,卫生部发布数据,去年因为狂躁症死亡的人数有十五万,而且这个数字在逐年上涨。同年被狂躁症患者伤害的人则有三十五万,死亡五千人。
谢未真,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大,你不会不清楚。你应该明白,一旦接受了这份工作,就等于是拿命在拼。”
谢未真望着云深,眼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问云深,“云深,你告诉我,我现在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去金顶矿业工作的确很危险,可是只要我做满七年,我就能拿到一千万,整整一千万。这是做普通工作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云深,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我也不甘心平庸一辈子。张家害我,害我父亲,害我全家,我忍不了这口恶气。我现在满腔仇恨,如果我手里有把枪,我肯定冲到张家杀光张家人。
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没有枪,也没机会靠近张家人。我只能忍,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情。去金顶,去狂蓝,这是我的机会,我绝不会放弃。
只要我熬过七年,有了一千万,我就有了起步的资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胜过张家。到时候,就是我报仇的时候。云深,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云深盯着谢未真,她在谢未真的眼中看到了勇往直前的决心。
云深心知肚明,她无法左右谢未真的决定。不过她还是再次问道:“你考虑好呢,真的要去金顶矿业?”
谢未真点头,“秦先生给我这张名片的时候,已经和我说清楚了所有风险。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所以我接受了秦先生的建议。”
云深暗自冷笑一声,好个秦潜,背着她耍小动作。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云深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只能支持你。你放在我哪里的钱,我现在就给你。”
云深拿出手机,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给谢未真转了十万块。
谢未真诧异,“钱不对。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