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天昊给云深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全都是关于司徒文政。
邮件里面还配了几十张照片,有各个时期的司徒文政。
云深浏览照片。
最早的照片是司徒文政青年时期,那时候司徒文政还是个学生。
之后是司徒文政出国留学,然后参加工作,后来进入陆氏集团。
一张张照片看下来,云深发现了一个现象,照片里的司徒文政从来没有笑过。无论是抓拍,还是摆拍,司徒文政的表情永远是严肃的,嘴角下拉,显得非常的严厉和老成。
云深微蹙眉头,司徒文政到底有多苦大仇深,为什么所有的照片都是一个表情。
还是说,司徒文政是在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云深想不透,继续下拉照片。
最后几张照片,都是最近一两年拍的,而且都是偷拍的。
云深不知道严天昊从哪里找来了这些照片。
看着最后几张照片,云深皱起了眉头。
因为有两张照片里出现了同一个路人,而且这个路人云深也认识,他就是司誉。
司誉就是高三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转到云深班级上的那位男生。
司誉出现在司徒文政的照片里,是巧合,还是说这两人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云深拿起手机,打给李思行,询问司誉的情况。
李思行告诉云深,司誉考上了京州工大,上学期李思行还和司誉见过一面。
云深又给严天昊打电话,让严天昊调查司誉。
从司誉的家庭,到司誉个人,全部调查清楚。
云深有种预感,通过调查司誉,或许能够解开司徒文政身上的秘密。
之后云深又给费顿打电话。
费顿一直留在汉州,替云深关注着胡家的情况。
胡方知的处境很不妙。
州议会已经对胡方知发起了弹劾。没有意外的话,胡方知很有可能被人赶下台。
如今整个胡家,愁云惨雾,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胡方知处境不妙,云深并不意外。
云深更好奇,胡方知如果下台,谁会成为最大赢家。
按照得益者有罪论,谁是最大的赢家,谁就是阴谋策划者。
这个问题费顿回答不了。
云深给张秋生去了电话。
云深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胡方知快不行了吗?”
张秋生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说道:“胡方知这次很危险。目前大家预估,胡方知无法度过这次难关,极有可能下台。”
“胡方知下台后,谁有可能上位?”
张秋生犹豫了一会,反问云深,“云总问这个做什么。”
云深笑笑,“张总难道不好奇是谁在背后算计胡方知?不好奇胡倩倩是被谁推下天台的?”
张秋生说道:“关于胡倩倩的死,警方那边目前的结论是意外。毕竟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
“张总,我们都很清楚,胡倩倩不可能自杀。”
“没人说她是自杀。她的死,只能是意外。”
云深蹙眉,“张总,你真的不好奇是谁在针对胡方知?”
张秋生迟疑了片刻,才说道:“不瞒云总,胡方知一旦下台,有机会上台的人共有三人。名字我一会发给你。”
“多谢!”
“不用谢。”
张秋生声音里透着疲惫。
云深问道:“张总最近很辛苦?”
张秋生叹了一声,“因为胡方知的事情,汉州官府都已经乱套了。连带着我们这些地头蛇也受了很大的影响。这次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又有多少新贵爬上来作威作福。”
“张总如果需要帮助,请尽快开口。”
“谢谢云总。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云总帮忙。”
云深很干脆,“张总请说。”
张秋生说道:“我打算把悦悦还有木头送到京州读书,希望云总能抽空帮我看着点他们。”
云深坐直了身体,紧张地问道:“局势有这么严重吗?”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做两手准备。现在汉州很乱,悦悦和木头留在石城不安全。”
云深点头,“我答应张总,等悦悦和木头到了京州,我会替你看着他们。”
“谢谢云总。”
“不用谢。该我谢你。”
结束了同张秋生的电话,云深紧蹙眉头。她没想到汉州的局势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以至于张秋生要把孩子送出来避祸。
胡家这次凶多吉少,不知道胡家打算怎么破解这次危机。
这人都经不起念叨。
云深正想着胡家的事情,胡家人就找上门来。
老乔给云深打电话,告诉云深胡方随到了京州,想要见她。
云深意外,惊讶。胡方随竟然到了京州。
云深打开电视,看着关于胡家的报道。
胡方随一直跟随在胡方知身边,不离左右。胡方随突然来到京州,显然是一个秘密。
云深对老乔说道:“你让胡先生稍等片刻,我现在就过去。”
云深穿上外套,下楼同牧离辞别。
“妈妈,公司里出了点事,我要赶着过去处理。”
牧离抱抱云深,“去吧,注意身体,要准时吃饭。”
“妈妈放心,我会准时吃饭。”
接着,云深又同萧成义挥手告别,“萧博士,再见。”
云深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区。
萧成义和牧离站在一起,目送云深离开。
萧成义说道:“云深是个大忙人。”
牧离点头,“云深要忙着学习,还要忙着工作,还有实验室那边。她的摊子铺得太大,人太忙。我希望她能减少工作量,抽空休息调整。”
“云深这么年轻,就能创办这么大的企业,她很了不起。我们应该为她骄傲。”
云深来到公司。
今天是周末,只有少部分人留在公司加班。
胡方随和老乔都在办公室等候云深。
见到胡方随,云深再次感慨,胡家这次真的是元气大伤。
胡方随和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更加憔悴,更加显老,两鬓头发全白了。
“胡先生,你好!”
云深面色平静地同胡方随打招呼。
胡方随暗叹一声,“不瞒云总,我这次秘密来到京州,是有事相求。”
这一点云深早已经料到。胡方随突然来京州找她,肯定是有事相求。
“胡先生请说。”
胡方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大叠文件,放在云深面前,“这些是我们胡家的一些产业,我想转给云总,请云总暂时代为保管。等过个一两年,风平浪静之后,我们胡家会出钱把这些产业赎回来。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不过我还是厚着脸皮来见云总。希望云总能够帮忙。”
云深扫了眼那些产权书,价值惊人。
云深问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胡方随叹了一声,说道:“虽没到,却不远。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云深问道:“胡先生把这么多产业转给我,就不怕我起了私心,据为己有?”
“我信任云总的人品。”
云深低头一笑,“人品能值什么钱,胡先生不要开玩笑。你们胡家深耕汉州三代人,朋友遍及整个汉州。难道就找不到一个人能替胡家保管这些产业。”
胡方随说道:“胡家的朋友的确很多,可是值得信任的却一个都没有。我们胡家落到今天这的田地,就因为识人不明,错信他人。加之汉州局势混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还能信任谁。想来想去,只有云总这里是安全的。毕竟我们胡家和云总没有利益之争。”
云深微蹙眉头,“胡先生想过没有,你把这些产业转到我名下,也就等于我和你们胡家有了利益之争。万一我起了贪婪之心,要把这些产业据为己有,胡先生打算怎么办?”
胡方随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希望能和云总签订一份协议。”
云深笑了笑,“胡先生,你将这些产权证书放在我这里代为保管,我可以答应。但是我不同意将这些产业转到我名下。胡先生,不要考验人性,也不要考验一个人究竟有多贪婪。我不想看着自己变成一个贪婪的小人,所以我不能接受转让,只接受代为保管。”
胡方随看着云深,感慨道:“云总果然是坦荡之人。换做别人,绝不会说出这番话。”
云深挑眉一笑,“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的定力,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贪心,我不想经受考验,所以胡先生就不要再诱惑我。”
胡方随笑了起来,眉头却无法舒展,“有云总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谢谢云总替我们胡家保管这些产业,来日必有重谢。”
“胡先生不用谢。胡先生,你和胡州长有设想过最坏的情况吗?”
胡方随点头,“想过,已经预想过很多次。最坏的结果,我大哥下台,被人翻旧账,追责。甚至有可能进监狱。胡家树倒猢狲散,胡家就此败落。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两代人都无法恢复元气。”
“这么说,你和胡州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胡方随叹了一声,“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云深又问道:“胡先生,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你们胡家吗?”
胡方随摇头,“有几个值得怀疑的目标,不过没有证据。具体是谁,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云深了然点头。
胡家真的是危在旦夕,一时半会怕是脱不了身。
云深说道:“胡先生,这些产业我帮你保管。其余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云总已经帮了我很多,谢谢云总。我还要赶着回汉州,先告辞。”
云深让老乔送胡方随出门。
老乔送走了胡方随,之后回到办公室。
老乔很紧张,“云总,真的要帮胡家保管这些产业吗?”
云深点头,“你放心,只是帮忙保管,不会有事。”
老乔担心地说道:“胡家看样子是要完了,到时候会不会牵连到云总你身上。”
云深笑了笑,说道:“胡家未必会完蛋。胡方随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保管,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不代表胡家就真的会完蛋。胡家三代人深耕汉州这么多年,总会有保命的手段。而且京州这边一直没动静,显然京州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放弃胡方知。等着吧,说不定胡方知能够顺利度过这次难关。”
胡家能不能度过难关,五五之数。
倒是陆家那边,在陆言的强烈主张下,陆自明或许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意解剖尸体,调查江素素的死因。
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江素素死于心力衰竭。死因正常,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江素素是被人谋杀。
法医结论一出,江素素死亡这件事到此为止。
面对这个结果,陆言只能无奈接受。
陆自明很庆幸,终于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陆语却在嘀咕,江素素根本没有心脏病,又怎么可能心脏衰竭而死。
但是陆语不敢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父死母亡,从今以后陆语只能依靠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话不用说出来,自己心里头清楚就行了。
江素素死了,江素素留在公司里的人手,全被陆自明找借口清理出公司。
就连司徒文政也吃了挂落,陆自明没有以前那样信任司徒文政。
司徒文政暂时消停下来,不过人依旧在陆氏集团上班。
陆自明稳定了陆氏集团,整个人意气风发,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云深这边事情忙,暂时没空理会陆氏集团。
就陆自明那个志大才疏的人,不用云深下黑手,陆自明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完。
而且,这次陆自明表面上压下了反对的声音,但是迟早会遭受反弹。
等陆自明出问题的时候,云深再下黑手,保证事半功倍。
严天昊从江州飞回京州,亲自面见云深。
严天昊三十出头,留在小平头,精神抖擞,十分干练。
见到云深后,严天昊先喝了一大杯水,随意地擦擦嘴角,然后对云深说道:“云总,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云深有些惊喜,问道:“调查司徒文政有结果了?”
严天昊点点头,“多亏了云总给我提供的消息,让我找到了线索。我按照云总的要求去调查司誉,结果让我发现了新的情况。”
严天昊从公文包里面拿出资料,全是照片,还有司誉家族的家谱。
照片是各个时期,司家人的合照
云深一张一张的翻看照片,司誉很打眼,一眼就能认出他。
严天昊在旁边说道:“云总,你一定想不到,司徒文政根本不姓司徒。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难怪怎么调查都查不出问题。”
“你说司徒文政不姓司徒?”云深很惊讶,很意外。
严天昊翻到司家早期的照片,“云总,你看这张照片,能不能找出司徒文政?”
照片很老旧,黑白照,即便经过了后期处理,照片上的人物依旧显得模糊不清。
云深睁大眼睛,一个个看过去。
如果司徒文政真的出现在这张照片上,那么司徒文政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不会超过二十岁。
云深盯着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看,其中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看神态同司徒文政有些相似。
严天昊提醒云深,“云总,你再看照片背后。”
云深翻过照片,照片背后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一串的司家人,出现了一个姓徒的人,徒文政。
云深张大嘴巴,“司徒文政姓徒?”
严天昊点头,一脸兴奋,“一开始我也不敢确定。后来我花了点钱,弄到汉州司家的族谱。云总你看这里,司小英,嫁到了徒家,生的儿子就是徒文政。不过司小英已经死了四十多年,徒家人据说也死光了。”
云深很惊讶,“司徒文政真的是徒文政?”
“云总,这是徒文政的照片,这是司徒文政的照片,我用软件比对两个人的面貌。你看,相似度高度吻合,达到了99%,他们就是一个人。”
徒文政?司徒文政?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人,难怪调查司徒文政怎么都查不出问题来。因为司徒文政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
母姓和父姓合在一起,变成了司徒文政现在的姓氏。
云深很好奇,司徒文政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