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从容起身,长剑在手,却并未出鞘。
斩妖除魔,他更愿降妖伏魔。若非必要,何须杀戮?
“苍焱,你不必剑拔弩张,我也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我今日前来,并非诛妖,若能各退一步,你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哦?”黑影斗篷一掀,露出真容。一张冷酷俊脸,是个化形化的相当成功的妖。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沈沁。”
“没听过。你修的什么道?”
“不重要。大道万千,如百川入海,殊途同归。”
“少废话。你跟我谈条件,那得看你有多少斤两?”
“苍焱,修行不易,化成人形更难。你千年修行才得今日之造化,应当珍惜。
妖有妖行路,勿走人间道。仙凡妖魔各有其道,不要越界。
否则,我今日不除你,他日也会有人一路追杀。”
“如此说来,你不是来取我的命,是来救我的命?”
“自你来到此地,妖气漫天,搅乱生机,山峦枯萎,百姓不安。
日月精华取之不竭,你为何还要扰乱人间?”
“因为快啊!修行路漫漫,何时有尽头?要过几个千年我才能得正果?
仙域遥不可及,我在下界苦熬,熬到何时是个头?每每望天拜月,我就在想,何时我才能踏上九天揽明月?
山中日月长,浑然不知年。我急啊,愁啊,所以我就跑人间来,看看有什么捷径可走?
嘿,真被我找到。人间灵气充沛,修为一日千里,我拜什么月啊,舍近求远。”
“所以,你打定主意不肯走?”
“你赶我走,可我不想走,这可难办?”
“那就是谈不拢?”沈沁握紧长剑。
“要想解决分歧,还有个办法。”苍焱笑嘻嘻,“我吃了你,一了百了!”
苍焱瞬间袭来,沈沁长剑出鞘,立时缠斗一团。
“猎妖师,身手不错。你若愿意把修为给我,我可饶你一命。”
“先保住自己的命再放厥词。”
“呵,真倔!那就各凭本事。”
一番缠斗眼花缭乱,也不知怎么着,双双卧倒,苍焱就把人压身下。
“谁饶谁的命?呵,我自问化形相当成功,怎么还没你好看?是何道理?”
沈沁一声不吭。
“成败论英雄!你非要跟我打,打不过,被我吃掉,合情合理吧?猎妖师,别怪我欺负你哦!”
苍焱磨磨牙,一口下去,么么么,啾啾啾,逮着人一通乱啃。
沈沁拼命挣扎,唔唔唔。
“卡!停停停!苍总,别亲啦!”
沈沁一把将人推开,苍焱意犹未尽,“卡什么卡?没看我正忙着吗?”
导演一路小跑着过来,笑呵呵,“苍总,你这台词不对,这戏不能这么演!”
“怎么不能?”
“你、你不能亲他!”
“我老婆,怎么不能亲?我不能亲,谁能?”
导演擦擦汗,“是是是,您夫人,您爱怎么亲就怎么亲,但现在是在拍戏,您得按照剧本来。
剧本都写好了,咱们不能随意改戏。”
沈沁送个白眼,苍焱很郁闷。
“你们这剧本写的不对。”
“怎么不对?您要的是人妖恋,咱们写的就是人妖恋。”导演赔着笑脸,编剧一旁连声附和。
“我跟他都恋了,我怎么不能亲?”
导演扭头翻个白眼,又扭过来笑着解释:“这谈恋爱它有个过程,双方得有拉扯,隐忍、纠结、求而不得、爱而不能,这戏才好看。
一见面就亲,后边还演什么呢?”
“这么麻烦?”苍焱烦躁挠头,有头套,挠脖子,“那这人设不对!”
“哪里不对呢?呵呵,您要狂霸屌炸天,咱们给苍总您量身打造一个千年大妖,牛逼上天,猎妖师都打不过您,是不是狂霸屌炸天?”
“问题就出在这。”
“怎么呢?呵呵。”
“我这么厉害,这么牛逼,对吧,他打不过我,对吧,那我肯定是直接把人吃了,这才符合逻辑,对不对?
他明明打不过我,我不吃他,还放他走,这不科学。”
妈的,都人妖恋了,哪来的科学?
导演心头万马奔腾,面上还得赔笑,“不放走,直接吃,那后边这戏就没法演了呀,呵呵!”
“我想想。”苍焱苦思冥想,“这么办!我跟我老婆角色对调一下。”
啥?导演两眼一黑差点栽倒。
“我不做妖怪,我做猎妖师。我老婆这么漂亮,他演妖怪。
我看见他就想吃他,干脆让他演妖怪,我就没法吃他了嘛!猎妖师不能吃妖怪嘛!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设限制放在那,我就不能乱来了嘛,对不对?”
哟,您还知道限制呢!您有限制吗?
“可是,这妆造都弄好了呢,呵呵!”
“没关系。谁说妖怪一定要是黑的?我们这一黑一白,太明显了。用颜色代表正邪太幼稚太肤浅。
我就是个爱穿黑衣不拘一格的猎妖师,酷、帅、屌炸天!
我老婆就是个爱穿白衣的妖,漂亮、迷人、专勾人的魂!这么一解释,是不是合情合理?”
“呵呵,呵呵呵!”
导演转过头,编剧小声嘀咕:“这怎么弄?”
“管他呢!给钱的是大爷!人家投资拍戏,想怎么拍怎么拍!”
于是,角色对调。
重新走戏,台词对调,沈沁也没问题。
他是拿起剑像个禁欲美人,放下剑是个绝色男妖,都行。
台词略作调整,苍焱要求加一场沈沁勾引他的戏。
编剧临时改词,迅速给沈沁加几句勾引戏份。
苍焱本来的人设是坐怀不乱的猎妖师,酷、帅、屌炸天。
可当沈沁勾引时,问题来了。
沈沁刚说出那句:“风月无边,不如与君同眠。”
苍焱一跃而起,“好哒!”
然后把人压住,么么么,啾啾啾。
导演和编剧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卡卡卡!”
苍焱正亲的兴起,被人叫停,一头脑子火。
“又干嘛?卡你麻痹!”
沈沁一巴掌甩过去,“怎么说话呢?”
苍焱捂着脑袋扁着嘴,压着火气扭头瞪导演,“大导演,请问又怎么了呢?”
导演欲哭无泪,“苍总,这剧本不都写好了吗?
咱们不是都沟通好了吗?您不能临时改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