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将计就计
朱标赶忙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扶住身形有些摇晃的朱允炆，而后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抚。紧接着，朱标转身走到桌旁，从冰镇着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清澈透明还冒着丝丝凉气的冰饮，小心翼翼地递到朱允炆手中，语气温和地道：“来，先喝一些，稳稳心神，不要着急，慢慢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朱允炆接过那杯冰饮，双手紧紧握着杯子，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一丝力量。他先是轻抿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稍微冷静下来一些。然后，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缓缓开口道：“父亲，今日齐王和潭王来找我，他们……他们竟然妄图让我参与一个可怕的阴谋！这个阴谋竟是要毒害您、皇爷爷、皇祖母还有大哥！”
说到此处，朱允炆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朱标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然而，他的内心虽然震惊不已，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朱允炆，沉声道：“允炆，莫要惊慌失措。现在你需要静下心来，详细地跟我说一说，他们究竟是怎样与你提及此事的？”
朱允炆用力地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接着，他开始将齐王和潭王拉拢他的整个经过详详细细地讲述出来。
从最初两人找到他时的神秘模样，到后来逐步透露阴谋的细节，再到最后提到达定妃在背后操纵一切，甚至连他们准备利用马皇后的安神香和朱元璋专用的酒壶下毒这样险恶的计划都没有丝毫隐瞒。
朱标听后，心中大怒，但仍强压怒火，思索应对之策。片刻后，他看着朱允炆，目光坚定：“允炆，此事你做得对，及时告知为父。现在，你继续装作答应他们，按他们期待的那样与他们相处。为父假装不知，咱们将计就计，一举拿下他们。”
朱允炆面露担忧：“父亲，这太危险了，万一有个闪失……”
朱标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允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既然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能让他们得逞。为父心中已有计较，你只需按计划行事，切莫露出破绽。”
朱允炆咬了咬牙，点头道：“父亲放心，允炆明白，定不会辜负父亲的信任。”
朱标又细细叮嘱：“你与他们接触时，要巧妙地套出更多信息，比如他们还有哪些同谋，毒药具体的来源和投放计划。咱们必须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朱允炆连忙应声道：“好的，父亲大人。不过，他们居然跟我说......说是要我下毒害死您，这样就能替我的母亲吕氏报仇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情才好啊！”说到这里，朱允炆一脸的惶恐和无助。
听到这话，朱标不禁冷笑出声：“哼！这些人真是居心叵测，妄图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你不用害怕，只需要佯装答应他们，表面上顺从着他们的意思，让他们误以为你已经被他们所蛊惑就行了。”
然而，朱允炆突然说出这番话却是朱标完全始料未及的。毕竟，一直以来，关于吕氏的一切都是家中讳莫如深、绝口不提的敏感话题。朱标怎么也想不到，朱允炆竟然会主动找到自己，并坦诚地说起此事。从这一点来看，自己的这个儿子显然并非泛泛之辈。假如朱允炆选择一辈子都闭口不言，默默地把这份仇恨深埋在心底，那朱标或许并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如今想来，前世的时候，老爹之所以会选定自己的这个儿子作为皇位继承人，确实是不无道理的呀！
朱允炆心中虽仍有些忐忑，但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也鼓起了勇气：“父亲，允炆记住了。”
朱标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才让朱允炆离去。看着儿子的背影，朱标深知，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斗争即将拉开帷幕，他必须小心应对，守护好大明朝的根基。
宫门口的朱允炆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他一直在想父亲和自己说的话，说那都是齐王和潭王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
“父亲，父子关系真的还用的到挑拨嘛？”
今日前来，朱允炆就想好了一切，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死局，要是父亲告诉自己，这件事自己不用管了，或者将自己弄出京城，那么这一辈子只有一个闲散王爷而已。
要是如刚才父亲所说，假意奉承齐王、潭王，这看似是父亲不相信自己会那般，但其实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的考验呢？ 至于提出母亲，就是想看看父亲是什么反应，假如父亲动怒要杀自己，杀了也就杀了，这样在宫中活着有什么意思...
朱允炆按照朱标的指示，再次与齐王、潭王接触。齐王朱榑和潭王朱梓见到朱允炆，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
“允炆，考虑得如何了？”朱榑迫不及待地问道。
朱允炆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着，佯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两位皇叔啊，此事干系重大，允炆我实在是感到惶恐不安呐！然而......每每念及我的娘亲早早离世，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人，我这心里头就充满了不甘和愤恨哪！”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揉着衣角，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站在一旁的朱梓见此情形，连忙上前一步，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宽慰道：“允炆贤侄呀，切莫这般胆怯害怕。有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全力相助于你，这件事情必定能够马到功成！”
“只要你按照咱们事先商议好的计划行事，暗中设法将那朱标给毒杀了，那么待到事成之后，我们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宝座。届时，整个大明天下都将归你主宰掌控，还有何可惧怕之忧呢？”
听到这番话，朱允炆抬起头来，目光与朱梓交汇瞬间，其眼眸深处忽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之色，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怯懦顺从的模样，装作出被说服心动的样子应道。
“既然两位皇叔都这么说了，如果真能如您们所言那般顺利达成所愿，允炆自然愿意听从皇叔们的精心安排。只是，眼下我尚不清楚究竟应当从何处着手实施这个计划才最为妥当呢？还望两位皇叔能给侄儿指点一二。”
朱榑满脸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神色，鬼鬼祟祟地凑近朱允炆，压低声音说道：“允炆啊，你得想办法找个合适的借口，把朱标请到你的寝宫来。等他来了之后，咱们就可以动手啦！我和你皇叔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只需要在酒水里悄悄地下毒就行。只要他喝下那杯有毒的酒水，咱们的计划可就算大功告成喽！”
听到这话，朱允炆心里猛地一紧，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缓缓开口道：“皇叔啊，父亲他身边时刻都有众多护卫保护着，想要下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再说了，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旁的朱梓见状，连忙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安慰道：“允炆呐，你就放宽心吧。我们早就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已经成功买通了你寝宫里的好几个下人呢。到时候，趁着那些护卫们稍不留神的时候，这些下人自然会偷偷地把毒药放进酒里。而你要做的就是尽量稳住朱标，让他能够毫无防备地喝下那杯毒酒就行了。”
朱允炆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吧，既然皇叔你们都已经筹划好了一切，那允炆就试试看吧。不过，不知道这毒药到底靠不靠谱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才好……”
这时，只见朱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白色瓷瓶，轻轻地晃了晃瓶子，自信满满地对朱允炆说：“允炆呀，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个小瓷瓶里面装的可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奇毒哦！这种毒药不仅没有任何颜色和味道，让人根本察觉不出异样来，而且毒性极其猛烈。一旦有人服下此毒，最多半个时辰之内必定会毒发身亡，哪怕是神仙下凡也难以施救救活的哟！”
朱允炆看着瓷瓶，心中暗暗警惕，嘴上却说道：“如此便好。只是，两位皇叔，这计划事关重大，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朱梓笑道：“允炆，你只管放心。等朱标一死，我们再设法除掉朱元璋、马皇后和朱雄英，这皇位就是你的了。”
朱允炆心中厌恶，但仍装作兴奋的样子：“多谢两位皇叔，允炆全听皇叔吩咐。”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朱允炆才告辞离开。看着朱允炆离去的背影，朱榑和朱梓相视一笑，以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朱允炆回到东宫，将与齐王、潭王的交谈内容详细告知朱标。朱标听后，面色凝重。
“允炆，看来他们已迫不及待。咱们必须加快准备，确保届时能一举擒获他们。”朱标说道。
朱允炆点头：“父亲，允炆明白。只是，如何才能确保在他们下毒时，人赃并获？”
朱标沉思片刻：“为父会安排一些可靠的侍卫，提前藏于你的寝宫之中。等他们一下毒，便立刻动手。只是，此事要做得隐秘，绝不能让他们察觉。”
朱允炆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明白：“好的，父亲。允炆明天就会按照您的吩咐前去办事。不过，皇爷爷和皇祖母那里，是不是也应该跟他们说一下呢？”他微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朱标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是少，就越不容易泄露出去消息。等到我们成功将齐王、潭王以及达定妃控制住之后，再去向皇爷爷详细禀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朱允炆听完后，稍稍思索了片刻，然后接着问道：“父亲，那关于达定妃这边，您觉得她会不会还有其他隐藏得更深的阴谋诡计啊？毕竟这次她胆敢暗中指使他人行事，想必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吧。”
朱标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哼！她既然有胆子策划这起事件，那么肯定还留有后手。然而无论她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当你与齐王、潭王有所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多加留心，看看他们有没有提到过达定妃可能存在的其他行动计划。”
朱允炆连忙点头应道：“允炆明白。父亲尽管放心好了，儿臣定会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去处理此事。”他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眼神坚定地看向朱标，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朱标凝视着眼前这个聪慧而又略显稚嫩的儿子，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期许之色。他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允炆啊，此次行动非同小可，其结果直接关系到咱们大明皇室的生死存亡与荣辱兴衰。所以，无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你都务必要保持沉着冷静，切不可惊慌失措自乱阵脚。”
朱允炆听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父亲的这番话牢牢地铭记在心间。他挺直了身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允炆已然牢记于心。请父亲相信，儿臣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朱标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说道：“如此甚好。那你便先回去精心筹备一番吧，切记一切都要按照事先拟定好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施行。”
得到父亲的许可之后，朱允炆躬身行礼，随后转身辞别离去。望着朱允炆渐行渐远的背影，朱标缓缓收回目光，开始着手调遣和部署身边的侍卫们，以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那场即将来临的惊心动魄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