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在想什么?”任语喝完粥,见父亲怔怔出神,便用小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是又想起母亲了吗?”
对于苏然,任语没有任何印象,好像连完整的一面都没有见过,听外公苏穆说,母亲是因为生病去世的。
可任语清楚,那并不是实话,一个一辈子教书育人的老教授,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因为这件事,任语小时候没少和任千秋闹脾气,后者却一直守口如瓶,只是每追问一次,就只会说一句对不起。
后来,任语也不再抱有幻想,和父亲的关系也愈发生疏。
两人不像是父女,更多的是像上下级。
任千秋回过神来,面前之人与妻子苏然有七分相像。
他忍不住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感慨道:“你和你母亲可真像,一水儿的大眼睛高鼻梁!”
任语没有躲闪,好像默认了这句话。
虽然她恨父亲不肯告诉她实情,但不可否认的是父亲真的很爱母亲。
莫名湖庄园内外种满了桃树,任语以前经常能看到任千秋打理那些树苗,后来才知道,母亲当年就是站在一棵桃树下答应父亲的求婚,两人结婚后,父亲大刀阔斧的将庄园内外的植物都换成了桃树。
以至于每年三四月份,只要有风拂过莫名湖,湖面上就会飘来一朵朵桃花,时间长了,就好像置身于一片粉色的云海。
这就是独属于北陵第一人的浪漫!
中州,那间不算宽敞的公寓卧室内,任千秋此刻再不是叱咤北陵的枭雄,而是一位早年丧妻的单身父亲。
他停顿了手上动作,温柔的说道:“语儿,对不起,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
任语红着眼,第一次在对方眼里看到慈爱,好像这个老人低头的那一刻,往日的埋怨就消散了。
任语罕见的抓住父亲的大手。
可还不等她亲自说一声没关系,公寓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任语,开门,是我!”
任千秋只感觉眼睛一花,一道黑色身影从床上蹦了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就冲了过去,而他停留在半空中的大手却空落落的,像是被抛弃一般。
他只好无奈的喊道:“语儿,你慢点,你的伤还没好呢!”
任千秋叹了口气,准备起身迎接来自南山的客人,恰好看到书桌上那张只有侧脸的照片,心底莫名泛起酸水:和你娘一样倔,这下我也算了解你姥爷当时的心情了。
任语站在门内,透过猫眼确认是陈大妞后,对着旁边的落地镜整理了一下睡衣,最后才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小声说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从南山马不停蹄赶来中州的陈大妞终于见到有十年没联系的女人,待看清女人并无大碍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外,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公寓,开玩笑的说道:“嘿嘿,小妞儿,穿的挺清凉啊,这寒冬腊月的,黑色吊带都穿起来了呀!不怕哥哥一个饿虎扑食,把你吃掉啊!”
陈大妞说着话,自顾自的打开冰箱,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瓶碳酸饮料,才勉强拿了瓶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小妞,你平常不喝可乐啊!”
“恩,很少。”任语轻轻回答,视线自男人进来后就没离开过男人身上,发现后者的睫毛上还挂着冰霜时,她伸出手帮男人擦拭掉,娇声心疼道,“外面那么冷,怎么也不多穿一点!”
陈大妞提了一下手上餐盒,大大咧咧的说道:“听说你出事了,哪还有闲工夫穿衣服啊。对了小妞,去帮我热一下饭菜,刚才在飞机上忘吃了!”
陈大妞颐指气使的态度,宛如他才是这间公寓里的男主人。
可还不等任语说话,面若冰霜的任千秋从主卧里走了出来。
陈大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任千秋,刚要咽下去的矿泉水喷了一地,“咳咳,原来任老爷子在这里呀。小侄,不对,孙子,不对。”
半天之后,陈大妞说道:“晚辈陈大妞见过任老爷子!”
任千秋不顾一脸讪笑的陈大妞,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讥讽的说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呀?一来就调戏我任千秋的女儿,你还真是和十年前一样,烂泥扶不上墙!”
本该支支吾吾解释一下的陈大妞,瞬间就不乐意了,他好心好意从南山赶来中州,这个老头子半句好话没说也就算了,还敢嘲笑自己。
当下气呼呼的说道:“老头儿,我扶不扶的上墙关你啥事,搞得谁都想当你女婿似得。你也不瞅瞅你那样,谁摊上你这个爹,准倒霉。”
陈大妞现在可是白银天守者,论实力已经达到登堂境圆满,说起话来自然有恃无恐。
任千秋怒目圆睁,对着手足无措的任语说道:“你听听看这说的什么话?牙尖嘴利的,一点都没有遗传到陈举虎的优点。”
“怎么地,想过过招啊!”陈大妞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朝着任千秋回瞪过去,”你真当小爷还停留在十年吗?“
任千秋气笑了,如黑熊一般的壮硕体魄直颤抖,站在陈大妞的面前,甚至比后者还要高上半分,简直和熊弱弱有的一拼。
“小子,你再说一遍!”
“怎么着,显你长得高是吧!”陈大妞踮起脚尖,不甘示弱的说道。
两人一见面是口舌相争,这让一心想要在父亲面前帮陈大妞挽回形象的任语大伤脑筋。
她急忙钻到二人中间,抓着父亲的手说道:“父亲,陈叔叔他们应该也到了,您不去招待他们吗?”
想起陈举虎这个老东西说不定正在屋外听墙根,任千秋就气不打一处来:老不死的真会算计,让你孙子祸害我女儿。无耻!
临走前,任千秋脱下身上的外套,招呼着身穿黑色睡裙的任语过来:“语儿,天气冷,要多穿点!”
还不等任语反应过来,厚厚的外套就被披在身上。
陈大妞望着老人离去的身影,小声嘀咕道:“呸,真小气,大老远跑过来,连点利息都不让收!”
听到这话,任语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胸前的高耸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