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恨不知所由,一笑难泯。
爱不知所向,一叶知秋。
缘不知所依,一入红尘。
尽不知所然,一醉方休。
翌日,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进这处小院,斜照在青年熟睡的面庞上,昨晚归来,他在这桃花树的枝杈上坐了一晚。
身侧摆放着一个酒壶,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不见掉落。
桃花纷飞,暖阳如春。
花瓣在空中飘零,缓缓落地。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招引来不少青色蝴蝶,它们围绕着这棵花树,翩翩起舞。
衣摆垂落半空,在晨风中微微飘荡,沾染上了不少花瓣,白里透红,宛若雪地中的梅花。
微微睁开朦胧的眼眸,落羽看了眼天色,心中不知是何感触。
这里景色很美,不像是秋季的风光。
看了看衣服上的花瓣,他没有抖落,而是伸手抓住放置在虚空中的酒壶,仰头小酌半口。
清凉的酒水入喉,人也随之清醒不少。
信仰是石,擦起星星之火;信仰是火,点亮希望之灯;信仰是灯,照亮夜行的路;信仰是路,引我走向黎明。
信仰,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你不可否认它的存在,这是一种力量,一种可以改变天地的力量。
伸手轻轻折下一截树枝,注视着上面的纹路,落羽微微一笑,手指拂过它的表面,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它,待手指滑过末尾处时,它已然变成了一柄木箫。
放在嘴边试了试音色,箫声悠远、空灵,宛若一缕清风,在院落内回荡。
他还记的自己送给了张良一支木笛,只可惜,对方好像并不会吹,也从没见他吹过,想来是不会使用的。
弄玉那一架白羽琴,自己也没听她弹奏过,时间总是这般不巧,总是赶不上趟儿。
仿佛是处处与自己作对一般,让人无奈。
气沉丹田,轻启薄唇,五指压住木萧孔,一道清扬之声随风飘远。
那一世,你为蝴蝶,我为落花,花心已碎,蝶翼天涯。
那一世,你为繁星,我为月牙,形影相错,空负年华。
那一世,你为歌女,我为琵琶,乱世笙歌,深情天下,金戈铁马,水月镜花。
容华一刹那,那缕传世的青烟,点缀着你我结缘的童话。
不问贵贱,不顾浮华,三千华发,一生牵挂。
小屋内,正在做饭的飘絮不由抬起头,凝视着后院的方向,怔怔失神,手中的木铲停顿下来。
石头听到声音,不由从灶下探出个脑袋,问道:“姐姐,主人这是怎么了?”
飘絮垂下眼眸,翻动着锅中的米粥,笑道:“等你到了年纪,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嘛!你还是少知道些为妙。”
她虽然不懂这曲中的意境,却也是能够听出这曲中的遗憾与期许。
看来主人是想主母了!
小丫头这样想着,忽然注意到锅中米粥有些糊了,连忙叫道:“呀!烧小一点,粥都糊了!”
箫声渐远,似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其融入清风之中,传荡在天地之间。
微风拂面,细雨初晴,荷塘翠叶漫卷。
看芙蓉开启,与谁争现?
蜻蜓早立欲语,应识她,出泥不浅。
轻舞,正欢欣,一缕暗香随遣。
水双双飞燕,惟盼那、斜阳影红杯盏。
误前尘,只恐又成梦幻。
心哪堪冷落,月无圆、泪也洒遍。
去处,怎忍见、舟别晓岸。
门外,有人驻足而立,似乎是在好奇这箫声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奏。
它就像是一副在心间流淌而过的凄美画卷,总是能勾起心中那一抹深藏的遗憾与不舍。
想要上前询问,又恐惊扰到此地的主人,
踟蹰间,不知所措。
【紫兰轩】
紫女倚靠窗框,细细听着耳边的轻语,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睫毛微微颤动,眼眸微眯,伸手抚摸身前窗纱,侧头仰望着这座逐渐喧闹起来的都城。
这个混蛋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也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他了?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听到这话,紫女侧过头,看了房内独自饮酒的卫庄一眼。
这话,从他嘴中说出来,还真是没有半分不妥之处。
“你呀!只是没有遇到正确的人罢了,要是遇到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动静。”她轻笑道。
“我说过,剑客是不需要感情的,情感,只会让他手中的剑失去该有的力量。”卫庄依旧冷漠,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犟嘴!”
重新靠在窗边,紫女素手拨弄着自己鬓间垂下来的一节紫发。
这时,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视线余角处多了一抹幽蓝色身影,扭头看去,房间中果然多了一个人,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是人。
鲨齿!
她静静地跪坐在案桌前,双眸紧闭,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琼鼻小巧,樱桃红唇,青丝飘荡之间,露出那一对尖而细的耳朵。
身形窈窕,一袭蓝色薄纱轻轻缠绕手臂游走而上,跃过双肩,遮挡住胸前宏伟,垂腰而下,包裹着圆润而挺翘的臀部,成丝飘落,阵阵星芒之间,织成衣摆轻荡。
就在她还在疑惑对方为何会出来时,那双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眼眸。
水润而无神的眸中有些许迷茫,她看了看一脸黑色的卫庄,又扭头看了看倚靠窗前的紫女,随即缓缓站起身。
修长而白皙的美腿并未缠绕丝袜,光洁如玉,赤足点地。
她红唇轻启,道:“为何我会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悲伤?”
注视着这不似人间的美人儿,紫女眼眸轻眨,摇曳着腰肢上前,细细打量一番后,捂嘴轻笑道:“因为你的主人说他不需要感情,感情会让你失去该有的力量,你能感受到悲伤是正常的,”
卫庄:o_o …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听到紫女的话,鲨齿愣了愣,似乎是在回味这句话更加深层的含义。
良久,她缓缓走到卫庄面前,俯下身子,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四目交汇,没有言语,就这样平静地对视着。
卫庄是冷漠的、是霸道的、是无情的,可是现在,他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加冷漠、更加霸道、更加无情的剑灵。
这双蔚蓝色眼眸中的霸道与果决让他隐隐有招架不住的架势。
他知道,鲨齿是没有感情的,所以她的眼神更加纯粹,这是毫不掩饰的霸绝。
她对自己更多的是好奇,是探寻。
三秒、五秒、十秒……
蓦然,卫庄偏过头,将视线转向自己手中的酒杯。
鲨齿缓缓站直身体,什么都没说,身形缓缓消散,化作漫天流萤,重新没入剑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