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在裴粹惊讶的眼神中，伸手指了一下，粘在碗边的细小透明蛊虫。
“这就是让能让活死人进化成食人族的蛊虫？”裴粹凑近，鼻尖都贴到了碗边，这才将蛊虫的模样看清个打开。
“是，这虫子若只是普通人，被中了兽肉蛊的人喝了，只会让肚子痛上许久，没什么大问题。
可若是已经中过兽肉蛊的人喝下，那便会进化成为更厉害的食人族。”
古渊顶着满是鲜血的双手，从拐角处悠然走了出来。
他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将肩膀处靠近裴纯，让小白自己跳到裴纯的肩膀上后。
这才老老实实站直不动，举起手中的盒子给裴粹看：“服用过这河中水的活死人们，有神智，有欲望，除了对人肉有较深的渴望之外，其他的与正常人毫无区别。”
古渊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毕。
将木盒举高了些，示意裴粹看。
这木盒里，此时全都是黑黢黢的，犹如太岁般，正在蠕动的蛊虫。
与之前从裴粹体内逼出的蛊虫相似。
全是他刚才，从那些食人族的脑中逼出来的蛊虫。
古渊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只只身姿轻盈的，比去燕国之前生长更大的蝴蝶们不知从何处涌来。
蝴蝶们的眼中全是见到食物的渴望。
有好几只飞的快的，已经落到了黑色的太岁身上。
古渊见此，随手一挥袖子，将其扇远：“这东西你们可吃不得。
去、去，飞远些！”
这些都是他要留给城中百姓解蛊使用的，被食尸蛊吃了，百姓们还怎么解开蛊虫。
不过，有了这些从食人族体内逼出的蛊虫，他有把握，能将城内所有活死人，都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这些蛊虫，是那秦廖的弟弟秦豫自己研究出来的？”裴粹好奇。
“是。”古渊点头，这些蛊虫都是人血喂到大的，身上沾染的气息，自然也都是秦豫的。
一旁听完古渊肯定语气的裴纯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上辈子蛮荒之地，为什么会发展成一个四不管地带。
而且还都是食人族聚集成群的危险地带。
裴粹也感慨的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不得不感叹秦豫此人制蛊手段惊才绝艳。
竟然能研究出这么多诡异的蛊虫。
幸好，他们这边有古渊帮忙，若不然，这一城的百姓，估计早就没了命。
更幸运的是，古渊也是个厉害的御蛊人，才能解开蛊虫。
若他只是个水平一般的，估计是如何也解不开秦豫借兽肉蛊研究出的这种新型蛊虫。
他听完古渊的话后，深觉自己长了不少见识。
“但……城内的活死人，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裴粹最担忧的，还是这个问题。
万一这群活死人都恢复不了，那按照赵国皇帝向来的做事风格，定会命他屠城。
到最后必然满城冤魂的惨烈情形。
裴粹不喜欢。
裴纯也不喜欢。
所以她用自己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古渊身上。
古渊感受着裴纯专注的，眼中只有他的目光，抿唇暗爽。
身后莫须有的尾巴又开始频繁摇动。
他看着手心中，随意捡木盒子，端着高人的风范，微微一笑：“很快就能解了，明澄、二哥，等我好消息吧。”
在西疆，他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一位御蛊人可以解开蛊虫入脑的兽肉蛊呢。
嗯……他算不算是第一人呢？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明澄不经意间知道他是这么厉害的御蛊人呢？
古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
*
冬日正午之时，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头顶的大太阳将裴纯脚下的影子，晒得比往常短小不少。
古渊在她身后，一步一个脚印认真的踩着地上属于裴纯的影子。
他将解开兽肉蛊的蛊虫，弄成了一个黑乎乎丸子的形状。
与裴粹和郎中们搓了整整三日，才弄出足够城内百姓们的数量。
看御林军将活死人们，挨个从城主府后院牵出来，召集在一起。
古渊终于停手，获得了短暂的休息。
裴纯则与郎中们，还有御林军一起，将古渊制作出来的解蛊丸，塞进城内百姓的嘴里。
这种大量的活计干起来，也不轻松，裴纯忙活许久才终于能休息，停下脚步。
结果她刚站住，后边紧跟着的古渊便撞了上来。
“唔！”她稳如泰山，脚下一点没动，倒是古渊，自己撞得一趔趄。
顺势就趴在了裴纯的肩膀上，身子也极速贴近她的后背。
“明澄怎么突然停下了？”古渊的手也抚上裴纯的腰肢。
裴纯看了看周围，大庭广众之下！咳，虽然她也觉得刺激，但白日不行！
于是她伸手拍了拍古渊的手背：“莫要胡闹，晚上再说！”
古渊幽怨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欲求不满。
一行人又整整忙碌三天，才将给人喂药这一项庞大的工作做完。
裴纯看着面前，一排排闭眼，安静躺在地上的活死人，有些好奇的询问古渊：“这群人大概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古渊此时正在一旁搬出来的小榻上昏昏欲睡。
听到裴纯的问话，轻轻撩了撩眼皮，漫不经心的回应：“三天过后，这群人一定会醒。”
“不过，秦豫这人还给我们留了些好东西呢！”
古渊笑着，将眼神放在守卫在城主府内，各处的御林军身上。
裴纯好奇挑眉，仔细观察，却也什么都没发现。
御林军明明与之前的模样毫无差别。
“秦豫都被你蛊虫咬的全身瘫痪，连话都说不了，怎么还有活力给咱们留东西？”
之前，江兴任非常恐惧秦豫会看出，他身上有蛊虫的事情。
为了解决掉这个隐患，裴纯当天晚上就带着古渊，悄咪咪给那秦豫下了一种可以致人浑身上下肌肉无力，张嘴说话都不能的蛊虫。
原本古渊还想找机会，审问这人到底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可以将人变成食人族的蛊虫。
结果时间还未来得及，三哥便在燕国出了事，六皇子也被人快速接走。
所以这审问秦豫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却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有能力，在临走之前，往蛮荒之地剩余的御林军身上放蛊虫。
可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