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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水晶灵柩前,艾迪安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他伸出手掌,轻轻地抚过灵柩的表面,感受着那股冰冷的触感。灵柩的表面光滑而坚硬,散发着微弱的淡白色光芒,但却无法穿透艾迪安心中的黑暗。

指尖轻轻滑过灵柩的边缘,动作轻柔而缓慢,好像生怕惊动了水晶灵柩中的人。也同样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那种冷漠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温暖和关怀。

突然,艾迪安抚摸到一片凸起,再向周围摸去,凸起有规律的连成一片,他很清楚那是文字,他也更清楚那是一段咒语。

艾迪安嘴唇微动,不自主地缓缓念出:

“尘埃之下,星辰为引,银月为钥,土固形骸,解此枷锁……”

“破此桎梏……?”

艾迪安疑惑地发出最后一个音节,水晶灵柩依然无事发生。

“哈,我还以为你个老东西研究出了什么复活术呢,结果只是哀悼词?”艾迪安冷笑着自言自语,随后再次伸手,向着水晶灵柩的连接处而去。

“嗡————”

艾迪安顿时一怔,长袍下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不再动弹。他听到的是一段过于拖沓而沉闷,像是有人在地面上挪动石砖一样的噪音。

身后的木门被外力逐渐推开,阴冷的寒风呼啸着吹过艾迪安的耳旁。“今年是冬天似乎来得更快了……”他喃喃自语道。同时两条阴影自后方缓缓移来,伴随着石砖的摩擦声,拉长的影子不断缩短。

“啊,是金阳……”艾迪安再次摸过灵柩上的文字,额头不自主地暴起青筋。当他转过头看向身后时,原先屹立于教堂门前的两座雕像已经高举着大剑悬在自己的头顶。

只见艾迪安眼神一凝,一手紧握非视域之卫,一手捏成爪状用力向上一挥,不需要念动咒语,两道银色的鹰爪幻象腾空而起,直接将一把大剑打飞出去。随即他向后纵身一跃,在不借助圣术都条件下翻过了水晶灵柩,与此同时另一剑落下的攻击正正打在了灵柩上,只是一击,其内部的机关便被击了个粉碎。

落下的艾迪安支撑着自己,还没站稳就伸出手远远地对着两座雕像虚握,似乎是抓住了对方的头部,巨手的幻象缓缓浮现其上,猛地一扭,雕像的头部便瞬间碎裂开来。

伴随着巨响,两座雕像轰然倒下,内部的花岗岩构造碎裂一地。“你就拿这种小玩具来对付你最厉害的学生吗!?”

“猜到我一定会来……特意提前写好了用于激活守卫的咒语,结果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艾迪安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丢下了手中的非视域之卫,直直冲上前去一把掀开了毕伏普的水晶灵柩,曾经的大主教,艾迪安的老师——圣毕伏普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洁白的素衣,散发着淡淡樟脑香味,那来自于遗体四周包裹着的白色薰衣草。

“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么!!!”他发出严重破音的尖叫声,双手直接一把抓住毕伏普的衣领,然而那只是薄薄的一层白纱,脆弱到甚至不足以让艾迪安将毕伏普拽起,在接触的瞬间便被撕扯破碎,白色的絮状物和略有干枯薰衣草花瓣一同被洒向空中。

……

那是在三十年前,战争爆发的初始,那一年的冬天也来得意外的早,早到炽热的末尾——赤月之时就开始降温,而获月就下起了大雪。本该丰收的时节却迎来了极端天气,随后就是饥荒,不仅仅让前线的军队缺乏补给与支援节节溃败,还产生了大量的尸体兵导致瘟疫,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你们知道吗,绝望之下往往会有两种人。”身穿主教长袍的毕伏普站在书房的窗边,但是却没有望向窗外,而是看向眼前的二人——加德?林赛特与艾迪安?西格斯蒙德,他最优秀的两名学生。

艾迪安立即上前,将加德向后推了半步说道:“我知道的老师,绝望之下只有吓破胆的可怜人与勇气上头的鱼死网破之人。”

毕伏普点了点头,没有在意眼前的情况,他一手摸向腰间的卷轴一边来回踱步,“说的没错,人类得以延续至今,正是依靠着这些勇气上头的战士。”

“我们绝大多数的人类,比起精灵短寿而愚钝,比起矮人脆弱,比起亚人我们也没有他们那样优秀的适应能力……”

“我们存活至今,凭借的别无他物,只有勇气……我们有成千上万悍不畏死的勇士。多年的战争击垮了精灵的高傲和矮人的自豪感……我们不会,人类的意志与勇气生生不息……”

毕伏普说话间时不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同时还伴随着身体缓缓地颤抖,像极了一只日暮西山的雄狮。

在自然界,上了年龄的狮子都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狮群,在荒野上流浪,直到因为年迈而脆弱的身躯因为捕猎受伤,或是被大群的鬣狗包围分食。

“所以,老师您是打算?”加德瞪大了眼问道,脚下犹犹豫豫不断挪动试图上前,但最后又退了回来。

毕伏普叹了口气这才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雪景缓缓说道,“加德,艾迪安,我老了, 雄狮总是独自死去......但人类不能亡。”

毕伏普看向窗外的余光中闪过一丝决绝,“明天,我会带着所有的十字军前往前线。”

“我不同意!”艾迪安突然说道,直接上前跑到了毕伏普旁边。“老师,您不能去!”艾迪安越来越激动,一旁试图拦住他的加德也被甩到了一边,“卡梅教区国不能没有您,也不能一下子抽调那么多的十字军去前线。”

毕伏普轻轻转过头,有些浑浊的双眼注视着身前的艾迪安,布满沟壑的手抚摸向对方的后脑,“孩子,这是光明之神教众的责任与义务,也是我等的宿命。”

“你,你们,都是人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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