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象征性的跟李厥推让一番,然后就满口道谢的将人参给收了。
其实孙思邈开的药方中其他药物很便宜,唯有这味人参非常昂贵,等闲人家买不起。
有了这一箩筐人参,他家夫君不出几日就能痊愈。
当天,邓氏忐忑的将药物端给夫君,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夫君只是闻了闻就发现不对劲了。
“今天这药不对!”
“夫君,这药可都是照着孙神医的方子抓的,怎么不对了?”
刘仁轨闻言冷哼一声。
“人参!”
“人参的味道太重了!”
“我虽不是医家,但喝了几天汤药,还是知道人参是什么味儿的!”
“今天这药里的人参,一看就不是寻常药铺能买到的。再者说,咱们家这条件,想买寻常人参都买不起,去哪儿搞这么高档的货色?”
邓氏闻言心里顿时一阵发虚,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刘仁轨就勃然变色道。
“你背着我收人钱了?”
邓氏闻言赶忙解释。
“没没没……夫君是知道奴家的,奴家哪敢收别人的钱?”
刘仁轨闻言将药碗往边上一推,赌气的靠在墙上。
“那就说清楚这药是怎么回事,说不清楚我是宁死都不喝的!”
邓氏闻言只能一五一十的将皇太孙之事说出来,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他的夫君在得知人参来自皇太孙后,非但没有抵触,反而笑呵呵的端起药碗,将药汤一饮而尽。
“夫君……”
“您不是讨厌皇太孙吗?”
刘仁轨闻言满脸诧异的道。
“谁说我讨厌皇太孙了?”
“夫君,皇太孙可是跟奴家说了,他几次三番邀请您,您都没答应……”
刘仁轨闻言当即冷哼一声。
“你别听他瞎掰,他哪来的几次三番,他总共就邀请我一次,被我当面拒绝后就没邀请过第二次!”
“啊?”
邓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心想自家夫君到底啥意思,是想投靠皇太孙,还是不想投靠皇太孙?
“夫君,我看皇太孙这人挺好的,待人和善,而且对您也算礼贤下士了……”
刘仁轨闻言当即纠正道。
“错错错!”
“他待人和善?”
“你是不知道他将炸药绑人身上,将人给炸成一地碎片的事!”
“而且,我能有今日这病,跟这孙子都脱不开关系。若不是他非逼着陛下处置晋王,陛下也不会将怒火撒到我们身上!”
“还有,我不是下士!”
“他对我也不算礼遇,只能算是钱多的没地方花,让我帮着花点罢了!”
“你……”
虽说邓氏是标准的封建女人,向来将夫为妻纲奉为圭臬,但听到自家夫君的话,依然觉得夫君有点蛮不讲理了。
“夫君,你既然不想帮嫡长孙,再吃人家的药有点不好吧?”
刘仁轨闻言老神在在道。
“有啥不好?”
“我跟你说,嫡长孙的钱是最干净的。他的钱里没有半点民脂民膏,都是他通过手段挣出来的!”
“花他的钱,吃他的药,老夫觉得安心!”
“至于让我帮他……”
刘仁轨说到这里,脸色顿时黯然下来。
“老夫也不是不想帮他,只是他之前春风得意,身边又有很多人围绕,老夫若是投身过去,岂不是被人耻笑见利忘义?”
“现在他落难,被陛下禁足,老夫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了……”
“唉!”
邓氏听到夫君这番话,满心郁闷的起身离去。
他算是看透自家夫君了,这就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
李象婚期临近,不仅李象本人焦虑,就是李厥这个当弟弟的也跟着焦虑。
因为他给李二上了好几封奏疏,李二都没解除他的禁足。
虽说李厥发起狠来,根本不是区区一张圣旨能禁得住的。但他眼下依然身处旋涡,能不惹事还是别惹事。
正当李厥一筹莫展之际,手下突然告诉他来了一个人,一个他曾经邀请但被拒绝的人。
“刘仁轨来了?”
“快快有请!”
“不不不,还是我亲自去接吧!”
李象还是第一次见到弟弟如此上心,赶忙问道。
“刘仁轨是谁?”
“回大哥,此人曾经给九叔效力过,颇有几分才干,正好招揽过来为我所用!”
“哦哦哦……只是弟弟要小心,以免此人跟九叔藕断丝连!”
李厥闻言无所谓的摆摆手。
“放心!”
“此人绝不会跟九叔有瓜葛,他现在最恨的可能就是九叔了,哈哈哈!”
李厥大笑着来到秦王府门口迎接刘仁轨,刘仁轨见状并未表现出惊讶或者惊喜的表情,只仿佛是来了一个老朋友家里造访。
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刘仁轨见到李厥赶忙行礼。
“微臣拜见皇太孙!”
李厥闻言赶忙将刘仁轨扶起。
“刘先生,您总算是来助我啦!”
刘仁轨闻言微微一笑道。
“下官浅薄,恐怕不足以辅佐殿下。只是吃了殿下好几天的药,总是要过来报答一番的。”
“哦?”
“你要报答我?”
“当然!”
“下官听闻殿下被陛下禁足,苦于无法参加兄长的婚礼?”
李厥闻言诚实的点点头。
“是有此事!”
“你若是能让陛下解了我的禁足,让我成功参加兄长婚礼,我再给你送一筐人参!”
刘仁轨闻言赶忙拒绝。
“不不不,下官这身体可不能再补了,下官昨天就已经流鼻血了。再补下去,下官迟早要去见阎王,哈哈哈!”
“其实殿下不必苦恼,您不是正在翻修东宫么?”
“嗯?”
“刘大人此言何意?”
“殿下只需在东宫营建一祭祀父王和母妃的祠堂,然后说要去祭拜父母,想来陛下是不会拒绝的!”
“啊?”
“啊啊啊……我明白了,这是孝道,孝道大如天,哈哈哈!”
“刘先生快快请进,我今天要好生招待您一番!”
刘仁轨闻言赶忙拒绝。
“殿下,下官就不吃饭了,等殿下达成所愿后再说……”
李厥闻言使劲的攥住刘仁轨的手,然后命令手下关门。
“今天不许放跑了此人!”
“来人,将李义府、苏定方、卢照邻等人都给我叫过来作陪,我今天要好好的宴请一番刘大人!”
虽说刘仁轨有点不情愿,但在李厥如此热情之下也只能乖乖就范。
“殿下,微臣不胜酒力……”
“不行,今天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