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呼声响起,震动也变得越来越剧烈,整个四层博物馆像一块被敲碎的豆腐一样,瞬间坍塌了下来。
小战士来不及悲伤,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和不甘,紧紧地抱住小女孩,拼命地奔跑着。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老天爷还觉得给人间降下的苦难还不够多似的。
与天斗、与地争一席生存空间的救援部队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现场,但由于道路阻断,大型救援器械无法进入,战士们只能依靠双手挖掘和铲子铲除,再加上余震不断,救援工作面临着极大的困难。
一队身着迷彩服、步伐矫健的战士正在奋力奔跑,他们的目标是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废墟。
当他们路过曾经的校博物馆时,纷纷侧目注视,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火速奔向他们的目的地——下一个救援点。
侧目注视的地方掩埋着他们的战友“何洛言”!
可是整整四层的废墟压着他,这是他们人力无法完成的救援。
在校博物馆内,由于地震的影响,展示柜与墙体之间形成了一个狭小的三角形空间。
空间内,有一双眼睛缓缓地睁开。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线。
他试图在背包里寻找有用的物品,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臂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无法听从大脑的指令。
无奈之下,他只能依靠另一只手在背包里摸索,终于找到了一支手电筒。
打开手电筒后,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坚硬的墙面,他估计整个空间不足一平方米。
这个小小的空间让他感到压抑,但同时也给了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观察完四周后,他开始努力回忆起事情发生的经过。就在那个小孩被救出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四周的墙体开始剧烈摇晃并逐渐崩塌。
在这危急关头,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躲入展示柜底部,并迅速调整了展示柜的角度,以保护自己免受坠落物的伤害。
然而,当他想要离开时,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双脚被掉落的墙体压住,虽然还有知觉,但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他的一只手掌在调整展示柜角度时,没能及时抽出,结果被展示柜和墙体死死夹住,如今已完全失去了感觉。
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滴落,由于被夹得太紧,出血量并不多,这也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如此长时间的失血,恐怕早已丧命。
受限于空间狭小,身体根本无法翻转,头部也只能微微抬起。幸运的是,另一只手臂还能在这个有限的空间内自由活动……
面对这样的困境,何洛言毫无头绪,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休息。他开始想念家中的父母、妻子以及年幼的儿女们。
他心里清楚,这次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在脑海中与他们相见了。不知道是想得过于投入,还是因失血过多而疲惫不堪,何洛言逐渐陷入沉睡之中……
“撕!”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何洛言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汗水混着尘土在他脸上留下条条印记,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他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身体无法动弹。
此时,那被夹着的手掌处开始传来阵阵刺痛,他试图忍着剧痛将手掌拔出,但无论怎样努力,那被夹住的手掌始终纹丝不动地卡在那里。
疼痛逐渐加剧,让他的汗水浸湿了他身上的军装。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痛苦的折磨。
他用另一只手轻捶地面,希望能减轻手掌上带来的疼痛。
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疼痛依然持续不断。
经过一番徒劳的挣扎后,他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无奈地倒在地上。他喘着粗气,等待着下一次尝试。
休息片刻后,何洛言再次鼓起勇气,使出全身力气试图将手掌从夹缝中挣脱出来。
但结果仍然令人失望,手掌没有丝毫移动,而他的体力却几乎消耗殆尽。
绝望渐渐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无法逃脱这个困境。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终失去了知觉。
在梦中,他仿佛回到了家中,与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温馨的晚餐。妻子微笑着与他聊天,孩子们则欢快地玩耍着。
或许,这就是他生命最后时刻的美好幻想吧……
“滴答,滴答……”
清脆而又响亮的水滴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着,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声音。
何洛言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时间似乎已经停止。
手掌处的疼痛已经消失,也许是因为神经已经疲惫不堪,不再向大脑传递痛苦的信号。
然而,身体的脱水感却愈发强烈,仿佛要将他吞噬。
他努力集中精神,用手电筒照亮四周,试图找到水源。
终于,他发现水滴来自靠近大腿的位置。他拼命伸直手臂,希望能够触及那宝贵的水源。
经过一番努力,他的指尖终于碰到了水滴。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收回,放入口中吮吸。
每一滴清凉的水都让他感到一丝生机和力量,但这种方法所能获取的水分实在太少,远远无法满足他身体的需求。
何洛言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幸好,在他头部附近有个不大的器皿。
他拿起器皿,把它放在水滴落下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器皿里渐渐积满了水。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器皿,一饮而尽。就这样,他重复着这个动作,连续喝了好几器皿水,终于缓解了脱水的症状。
然而,尽管身体得到了滋润,但他心中的疑惑和恐惧并没有减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醒来,也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他不知道自己被掩埋得有多深,是否还有机会等待救援。他只知道部队的纪律——优先保护百姓。
虽然他并不后悔,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丝遗憾。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将无法陪伴在家人身旁度过余生。
但是,“我想活下去!”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正是这份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坚持下去,不愿再陷入沉睡。
手掌处已经不再出血,为了保持清醒,他开始打量着这个接水的器皿,只有一个口子向上、带把手,大概30cm左右、偏圆形、略带青铜色,不像是用于饮用的器皿,倒像是一个做工粗劣的尿壶,一想到这里,何洛言微微范了一点恶心。
“管他了,已经是按秒活的了。”
边想着,他边将器皿放到水滴处,如果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可以活下去,那也仅仅只能靠如此了.....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何洛言被一阵微微的晃动惊醒,耳朵里仿佛传来来自很远处的低语,那声音略带哭腔:
“队长,就是这里,何洛言当时应该就被压在了这里。”
“快,让器械动起来,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至少要让战士的遗体回家。”
何洛言好想大声地喊出来:“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着急地想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于是伸手去摸放在身边的手电筒,想通过闪烁的灯光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然而,当他按下开关时才意识到,手电筒早已没电了。
何洛言感到一阵绝望,但他并没有放弃。
他竭尽全力睁开双眼,直直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希望能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眼睛都快瞪得发酸了,终于,一道微弱的光线从头顶上方的缝隙中照了进来。
那道光线越来越亮,何洛言眯起眼,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同志们,轻一点,小心一点。”这个声音来自于他的队长周队,也是他最亲近的战友之一。
“我活了!我挺过来了!”何洛言在心中欢呼雀跃。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随着大部分坍塌物的吊离,他已经可以透过窟窿看见坑上的情形,是一个吊装的机械,是叫着“轻一点”的周队,是含着泪水搬着碎石的战友。
他只能微微的抬起还能活动的单臂,竖起大拇指从窟窿中伸了出去......
“啊!”
一声惊吓声!
“活着、活着,洛言还活着!”
紧接着是兴奋的呼声,伴随着声音的响起何洛言再次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