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楚皇后。”一声清脆而又恭敬的问候传来。
楚乔闻声缓缓抬起头来,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竟是詹子茗。
多日未见,如今再看詹子茗,只见她身形比以往圆润了许多,想来应是有孕在身所致。而且瞧她那气色红润、容光焕发的模样,想必是这段日子里,萧策将她照顾得极好,让她过得颇为滋润。
楚乔面带微笑地示意詹子茗坐下,并关切地道:“快些坐下吧,你这大着肚子可得多多歇息才是。”
待詹子茗坐稳之后,楚乔不禁好奇地开口询问道:“怎会突然想到来找我呢?”
只听得詹子茗轻声回应道:“听闻楚皇后您此次前来大梁做客, 本宫身为茗妃,又承蒙陛下信任,奉命掌管这后宫诸事。故而本宫认为应当在后廷之中略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您一番。”
楚乔闻此言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据我所知,虽说这詹子茗贵为妃子且掌管后宫事务,可就连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凤印也都被姚太后给收走了。
这后宫之中真正能够称得上尽地主之谊的,唯有皇帝、皇后以及太后三人而已。何时竟轮得到一个妃子如此行事了?不过嘛,谁叫人家受宠呢,自然是与众不同啦!
尽管心下这般想着,楚乔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半分,只是淡淡地看着詹子茗,并不接话。心想随她去说便是,反正那张嘴长在她身上,自己可管不着。
然而,詹子茗似乎并未察觉到楚乔的态度,依旧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不知楚皇后此番打算在大梁停留多长时间呢?这样本宫也好安排合适的宫女前来侍奉左右。”
楚乔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那清香扑鼻的茶水,然后微笑着提醒身旁的詹子茗道:“你不妨看看这周围。”说着,她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
詹子茗略带疑惑地顺着楚乔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整整二十四个宫女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听从吩咐。
她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我宫里可都没这么多人呢,更何况这二十四名宫女可是皇后才能有的规制啊!
原来,萧策担心楚乔会遇到什么危险或麻烦,特意精心挑选并安排了这二十四名不仅容貌出众,而且个个身怀武功的宫女前来伺候,并且严令她们不得有丝毫疏忽,必须确保楚乔的安全万无一失。
只听詹子茗说道:“看来倒是本宫操心太多了,竟然忘了楚皇后您与陛下关系匪浅呐。”这句话让楚乔心中一阵无奈,眼前的詹子茗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那份谦逊姿态,如今竟变得和其兄长詹子瑜越发相似起来。
楚乔看着詹子茗,语气平和但坚定地说:“若是你今日并无要事,那就早些回宫安心养胎去吧。”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放肆!你竟敢对我们娘娘如此不敬!”原来是詹子茗身边的一名侍女忍不住开口斥责道。
显然,这名侍女从未见到过有人敢对自家主子下达逐客令,尤其这里还是大梁的皇宫,她家娘娘更是这后宫之主,怎能容忍他人这般无礼?
詹子茗见状,连忙伸手制止住侍女,脸上堆满歉意地对楚乔说道:“都是本宫管教不严,还望楚皇后莫要怪罪。”
楚乔那原本就有些不耐的目光,此刻更是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詹子茗。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对方的灵魂。
“给我守好你的本分!别再拿出那些个盛气凌人的做派来丢人现眼!你肚子里要是怀着皇子,那可就是萧策的长子。将来他若有出息,你又岂会仅仅止步于区区一个皇妃?你要是够聪明,往后这荣华富贵自然是享用不尽的。”楚乔的话语毫不留情,字字句句都像是重锤敲打着詹子茗的心。
詹子茗心头一震,瞬间便明白了楚乔话中的深意。她咬咬牙,猛地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侍女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侍女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侍女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但还是强忍着疼痛跪地请罪。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走吧,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楚乔挥挥手,一脸疲惫地说道。
詹子茗见状,赶忙躬身行礼告退,然后转身匆匆离去。她的脚步显得有些慌乱,似乎急于逃离这个让她倍感压力的地方。
跟在身后的侍女却是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您为何如此惧怕楚皇后呢?她不过是个勾引陛下的女人罢了。”
詹子茗闻言,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懂什么?楚皇后方才所言并无半分差错。我如今腹中有了身孕,这孩子便是我唯一的筹码。只要我能顺利生下他,并将其抚养成人,未来的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况且楚皇后早已嫁与宇文玥为妻,想来她也不会再来与我争抢萧策的宠爱了。”
说完,詹子茗深吸一口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留下那侍女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广袤无垠的燕北大地之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扬起阵阵尘土。马蹄声如雷般轰鸣,打破了这片土地原有的宁静。马上之人神色匆匆,怀中紧紧揣着一个密封的竹筒。最终,这封神秘的竹筒被送到了燕洵所在之处。
燕洵面色凝重地接过竹筒,缓缓打开封印,取出其中的密信。他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当看到最后一行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无比,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原来,楚乔竟然真的去了大梁,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们预先制定好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燕洵沉默片刻后,起身缓缓走向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像。画中女子眉清目秀、英姿飒爽,正是楚乔。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像上楚乔的脸庞,喃喃自语道:“阿楚,你对萧策,都比对我要好些……”话语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与无奈。
沉思良久,燕洵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侍从冷冷吩咐道:“立刻派人传话给詹子瑜,告诉他行事不必有任何顾忌。”
此时的燕洵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为了达成自己心中的宏伟目标,他已经不惜一切代价。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成就大业,无论是谁都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罢了。
“阿楚啊阿楚,希望你不要怪我如此狠心。等到你成为天下人唾弃的罪人之时,那唯一能够护她周全的,便也只有我一人了。到那时,想必她会心甘情愿地回到我的身边吧……”燕洵自言自语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而又自信的笑容。然而,在这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孤独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