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阿斯蒙德之后,露西娅就被几个男人抓住进行审问了。
封闭的房间内,几人或站或立,用着异常的眼神看着她。
几秒钟沉默后,露西娅慢吞吞地开口:“你们……怎么都这样看我?”
诺亚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朝她瞥来意味不明的一眼。
“首先,他是谁?”
露西娅:“他啊……一个魔头。”
“其次,你为什么要用为老不尊来说他?”
露西娅:“因为他很老。”
“最后,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露西娅:“一个条件,我想用魔头来杀魔头。”
说到这里,空气沉默了。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眸中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无语之色。
维尔纳举手,一脸无辜状,“是我的问题吗,我怎么听不太懂?”
诺亚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外面,幽幽地说:“小露小姐,你说得未免也太简洁了,没有诚意。”
奥古斯特依旧是笑,但说出口的话却十分残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陛下,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美好的下午。”
于是乎,露西娅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在给他们讲故事,直到他们肯放她走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她和阿斯蒙德之间的关系,比白纸还要纯洁。
出了房屋的时候,罪魁祸首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露西娅找了找没找到。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她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莫非他是离开了么?
虽说他们方才打架了来着,但她以为他们好歹算是朋友的。
若是要离开,至少也说一声吧,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去算是什么意思?
正在纳闷之际,一名侍女匆匆走来:“女王陛下,贝琳达小姐找您。”
她收回寻找的目光,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见到贝琳达的时候,贝琳达正在处理公文,见到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可怜的女孩拥住了她,带着几分期盼地问:“露西娅你终于回来了,这次你不会再走了吧?”
她已经要被如山的奏折给压垮了,现在她万分的怀念以前做小公主的时候,无忧无虑的,有人照顾,还有两个哥哥的疼爱。
哪里像现在啊!这些年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不堪回首。
“走么,还是要走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完。”
“啊?还有什么事情啊?”
露西娅没答。
她走到书案旁,随手翻阅起了贝琳达批阅好的奏折,满意地点头。
“条理清晰,一针见血,不愧是正统王族的血脉。”
“贝琳达,你真的很有天赋。”
“不不不,我很笨的,一点天赋也没有。”贝琳达连忙否认。
“嗯?谦虚。”露西娅微微一笑,“不过谦虚是美德,我理解。”
贝琳达欲言又止,露西娅却已转移了目光,落到了搁在桌上的银羽笔上,银羽笔的笔身圆润如玉,光可鉴人,这支笔是之前她送给贝琳达的礼物,想来她平日里也是经常使用。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礼物,怎么样,我送你的这根笔是不是很好用?”
“好用,但我宁可不要这么好用……”
贝琳达叹了口气,看着那支笔诉苦,“露西娅你送什么不好,送我这个,我感觉自从你送了我这支笔后,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了。”
“我大哥二哥什么时候才能来帮帮我呀,别人家的公主每天只管吃吃喝喝就好了,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这样。”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是王国有史以来的最惨公主。”
嗯……
露西娅默哀,心想,或许还会更惨一点也说不定。
“他们啊,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贝琳达的脑袋耷拉下来了,不太道德的露西娅心中涌起了一点点小小的心虚,但那心虚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又陪她说了会话,顺便探讨了一下王国未来的发展方向后,露西娅回到了房中,当然这个房间是奥古斯特后面新给她准备的,原来那间已经彻底报废了。
新房间很干净整洁,但到底不是原来的那间,少了一点生活气息,露西娅的心情略略惆怅。
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露西娅右手手腕一翻,露出了光洁的掌心。
轻轻闭上双眼,她的掌心渐渐地浮现出了半个月亮的图案。
绿光莹莹,点亮了屋内的一角。
是同心契!
早在两年前的某个温存的夜晚,银月就已经将开启同心契的方法告诉她了,因此她这段时间虽然挂念他,但却并不觉得担心。
同心契告诉她,银月的情绪很平稳,没有生命危险。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们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给联系在了一起,一方轻轻地扯动,另一方也会有所回应。
这样的联系,无视任何距离。
几千公里外的一座小岛上,正在院中闲逛的银月忽地有所感应。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团团围住小院的黑衣人,哀叹着揉了揉太阳穴,“这日子过得也太寂寞了,每天就在这一亩三分地内闲逛,逛得我都腻了,罢了罢了,我回去睡觉了。”
边说着,他边向着屋内走去,走到屋内后,还没忘记把门顺便关上。
院子内的黑衣人们依旧冷冰冰地盯梢着,神色肃穆,一步也未动。
银月回到屋内后,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床,躺在床上,他对着同心契的那一头输送着他的情绪。
比如说思念,比如说撒娇,比如说愉悦,尽可能地让她不担心。
得到了她一切安好的回应之后,他也觉得十分地满足。
“那位人呢?”门口处,一道耳熟的声音忽然响起。
“队长,他正在屋子里。”有黑衣人回答。
“你们确定吗?他可是大人很重视的人,万万不可以有损失。”
“确定,我们亲眼看见他走进去的。”
“打开门,我要检查看看。”
黑衣人没多想,道了句“是”,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冥焱走了进来。
手握佩刀的男人走到床旁,面无表情地撩起帘子,向着床上看。
床上的银月听到动静侧头望来,生气的声音适时响起:“怎么又是你?我看见你就倒胃口,你一天到底要来几次?”
“我也是要有点隐私的懂不懂?万一你开门的时候,我正在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呢?……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啊?”
冥焱嘴角抽了抽,用身子遮挡住门外黑衣人的视线,朝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板着脸怒道:“废话少说!我劝你少整一些有的没的幺蛾子,老老实实地在屋里呆着,我会时不时进来检查!”
“你凶什么凶!赛莲娜还用得着我呢!你再逼我,我就自残给你看!”
冥焱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身向着门口走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银月听到了他粗声粗气的吐槽。
“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真弄不懂大人留着他做什么!”
“队长消消气,消消气……大人做事自有大人的用意,我们只管听吩咐行事就行,若是和他置气惹怒大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的也是,可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后面的声音模糊不清了,人似乎越走越远。
屋内的银月瘪了瘪嘴,不满地嘀咕:“说谁是小白脸呢?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哪里是什么小白脸?他自己才是小白脸……”
“装得粗声粗气的,也半点不凶嘛,演技也忒差了,也就门口这几个傻大个会被他给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