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映蓉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张被烧毁一角的纸,轻轻展开,纸上赫然显现的是半枚虎符的打造图纸,她的心跳突然加速。
虽然图纸的一角已被烧毁,但剩余的部分依旧清晰可辨,足以让人看出虎符的精巧构造和独特之处。
洪映蓉凝视着这意外的发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半枚虎符的图纸,竟然一直藏在这不起眼的暗柜里,而且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这么多年她竟从未察觉。
洪映蓉的思绪迅速回转,想起了薛勇淮生前的嘱托,想起了他对这半枚虎符的重视程度。
她突然明白,薛勇淮之所以将图纸藏匿于此,是因为他深知这虎符的重要性,一旦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而现在,这半枚虎符的图纸竟然被她无意中发现,也让洪映蓉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这图纸落入太后和皇帝的手中,否则兴远侯府将永无宁日。
合上图纸前,她留意虎符图纸上的模糊字迹,仔细辨认。
“威武将军府,薛家白水川祖宅”,这几个字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白水川祖宅……”她喃喃自语,那是薛家在北地的老宅子了,如今只有祖宅老仆薛强一家在那儿管事。
白水川这道天然的界线,将大周与北狄分隔两岸。
自从兴远侯府迁入京城之后,嫡系族人几乎没有回过祖宅,只有每年春季祖宅庄上的管事会入京。
图纸上出现的“薛府祖宅”字样,倒也不算让人诧异,更让洪映蓉感到困惑的是,与薛家并列的,竟还有“威武将军府丁家”的字样。
这份重要的图纸,显然承载着超越表面的意义。
她回想起薛勇淮曾经说过,年少初入军营时,自己就在老将军丁巍山的军中历练。
薛勇淮还与老将军的儿子丁大勇,更是以兄弟相称并肩作战,共同历练,随着时光推移,他们各自担起了镇守一方的重任,薛勇淮防卫西戎,而丁巍山、丁大勇父子则镇守北狄,天各一方。
她再次展开图纸,目光在“威武将军府丁家”这几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丁家与薛家,两代人的交情,共同守护着大周的边疆。
如今这份重要的图纸却将两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洪映蓉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却又都被她一一否定,凭借自己目前的信息,根本无法推测出这背后的真相。
她需要更多的线索,需要亲自去一趟白水川祖宅,或许那里有着解开一切谜团的答案。
……
京城南门外,粥厂正忙碌地施粥给需要的百姓。
乔荷鸢刚从马车上轻盈地跃下,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从城门处疾驰而来的丁馨婉。
丁馨婉骑在马背上,身着桃红色的骑马装,鲜艳如火,又似春日初绽的桃花般绚丽夺目,眉目间灵动流转,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与京城中那些深闺里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们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将门虎女的果敢气质,完美地承袭了威武将军丁大勇的勇武风采,不愧是他的独生爱女。
丁馨婉性格活泼率真,天性豁达开朗,这次在粥厂与乔荷鸢结识后,就成了无话不谈,亲如姐妹的好友。
“馨姐姐!”乔荷鸢立刻招手。
“荷妹妹!”丁馨婉也笑着回应,拉紧缰绳,翻身下马。
丁馨婉还考虑得十分周全,特意带来了不少煮粥的干果,红枣、莲子、芸豆等,应有尽有。
她指挥着家丁们将东西一一抬进粥棚里,准备为百姓们熬制出一锅锅香浓可口的热粥。
两个姑娘家负责盛粥的工作,这几日在粥厂帮忙下来,两人已经能迅速地舀起一勺勺热腾腾的粥,确保每一位百姓都能得到满满的一碗。
“这粥真是太好吃了!”前来喝粥的百姓们纷纷赞叹不已,“又香又甜!”
这些近郊务农的百姓们,在辛劳一天之后,能够品尝到如此美味的热粥,无不感到心满意足。
就在粥厂忙碌而有序地施粥时,一个身穿破旧衣裳、脸上带着无赖笑容的地痞突然闯入了队伍中。,大摇大摆地插队到最前面,完全不顾其他排队百姓的侧目与不满。
这地痞一脸挑剔地看着乔荷鸢和丁馨婉,口中啧啧有声:“哎呀,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儿施粥呢,真是难得一见啊。”
乔荷鸢和丁馨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她们虽然出身名门,但并非没有见过世面,对于这类地痞无赖也是有所了解的。
丁馨婉冷声说道:“请你到后面去排队,我们会按照顺序给大家施粥。”
那地痞却是不以为意,咧嘴笑道:“排队?老子可没时间排队。快点给我盛粥,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乔荷鸢眉头微皱,却也没有惧色,她轻声对丁馨婉说道:“馨姐姐,别理他,我们按照规矩来。”
丁馨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转身对其他百姓说道:“大家稍等片刻,我们会尽快给大家盛粥的。”
那地痞见两个姑娘并不理会他,顿时恼羞成怒。
居然上前一把夺过乔荷鸢手中的勺子,吼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敢不给老子盛粥?!”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走出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都是丁馨婉带来的家丁。
家丁们迅速围了上来,将那地痞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家丁冷冷地说道:“这里是粥厂,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那地痞见状,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扔下勺子,嘴上却仍旧强硬,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你们等着,有你们好瞧的!老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完,他慌忙转身,灰溜溜地挤出人群,一溜烟儿地跑了,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发出嘘声,有的还朝他离去的背影扔去石子,表达着对他的不满与愤怒。
这名地痞逃到无人的地方,小心藏匿于城墙的阴影之下,獐头鼠目地回头窥探着远处的粥棚,以确保无人追踪至此。
在确定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再对他构成威胁后,他这才敢将手中已空的纸包捏成一团,丢弃在脚下。
纸包上残留的些许粉末,在微风的吹拂下,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