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卢府。
华灯初上,此时正是卢府近日最热闹的时候,卢府少爷卢迪娶亲了。此时卢府上上下下,皆是衣着光鲜,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他们的少奶奶,安府安瑾萱。
青衣小帽的下人们立在大门处,迎接着来此道贺的众人。
卢远生卢老爷此刻正在正堂接受着亲朋好友的恭喜。
宾客甲:“英才兄,恭喜啊,贵府此次和安家可谓亲上加亲。如今,卢贤侄既已成家,后面就要看他如何立业,光耀门楣了。”
卢远生:“过誉了过誉了,小儿还不成器,日后还要几位多多提携啊。”
宾客乙:“卢老头,你可是走了一步好棋啊,安家闺女可是少有的德才兼备,城里那么多青年俊逸都盯着呐,偏偏让你家小子得了手,今儿可要多喝一杯啊。”
卢远生:“哈哈哈,今晚不醉不归,看谁先认输。”
宾客丁:“卢家主,这一尊送子观音像,送给贵公子,祝他们早生贵子。”
卢远生:“客气了客气了,我替犬子多谢好意。”
恭贺恭维不绝于耳,攀谈谄媚绵延不断……
陆明堂作为卢迪的枪棒教头,此时负责府里的安全,正在各处巡视。
“都打起精神来,今儿是少爷的好日子,出了纰漏,仔细你们的皮!”陆明堂对着一组巡视的护院吆喝道。
“是,陆教头!”
“行了,你们继续,我再四处转转。发现什么异常,能处理的就处理,处理不了的就来寻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陆教头!”
……
时至戌时,一顶花轿跟着送亲的队伍终于出现在卢府的大门前。一路行来,吹打弹唱,一刻未歇。队伍后面跟着的顽童们,往往多说几句好话,就有人将糖果蜜饯大把的洒将过去,一时的喧嚣仿若过年。
此时卢府中门早已大开,身披五彩凤纹正红嫁衣的安瑾萱带着盖头由全福人搀扶着慢慢走进了卢府。
略过之后的拜天地、三叩首,安瑾萱被送入洞房,等着卢迪打发那些人回来。
……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宾客们尽兴而归,主人们已然就寝,喧闹了一晚上的卢府终于安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家丁们正收拾着热闹后的杯盘狼藉,值守的护院躲在避风处歇息,提心吊胆小心防备了一天的他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如今就等着明日,拜见少夫人的时候说几句好话,多要几个喜封。
直到一声怒喝远远的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什么人?!”
“锵锵锵——”紧随着怒吼是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
“啊!——”刚刚那个怒吼的声音发出一声惨叫,似乎是受了伤。
“噔噔噔……”反应过来的护院们,彼此吆喝着,向异响处赶去。
片刻后他们就在后院发现了两个身影。一个以刀拄地,单膝跪倒,捂着脖子的陆明堂。另一个则是今日的主角,身穿大红喜服的卢迪,他此时已被人枭首,躺在陆明堂的边上。
……
辛未年十二月十五,当卢远生听完陆明堂的复述,再一次回忆起昨日见到儿子被人枭首的惨状,不禁悲从中来。“啪”的一声,拍在身边的桌子上,赤着双目,看着宋玉莲,咬牙切齿道:“还请宋巡守缉拿贼人,为我儿报仇,老夫不胜感激,必有厚报!”
“卢先生不必客气,此乃在下之职,定当全力以赴。”
“好,卢府上下从今日起皆听宋巡守调遣。明堂,你代老夫陪着巡守。老夫心中悲痛,就不多待了,望早日听到巡守的好消息。”
卢远生说完好似泄了一口气,拖着佝偻的身子走了,原本还有话说的安家主见此也叹息一声,回去了。
此时厅里在座的只剩下陆明堂、两个衙役和宋玉莲二人。
挥退了下人,宋玉莲开始仔细询问细节情况。
“不知陆教头那日与贼人交手,可看清了贼人的面目?”
“这倒未曾,那日我在巡视中发现贼人高声喝止后,匆匆交手不过两三招既被重创。而且贼人始终黑巾覆面,所以未曾认出。”说着陆明堂稍稍拉开衣领,众人这时才看清,他的脖子上围着一圈白布,虽然看不清伤口,但是从位置来说是想当凶险的,一不小心就是被人枭首的结局,如那位卢公子一般。
“这样啊,那不知陆教头那日是否认出是哪家路数?”
“请恕我见识浅薄,完全看不出,就知道那人使的是把九尺关刀。”陆明堂满脸羞愧道。
“……没法确定人,这下难办了。”宋玉莲喃喃道。
“那个,那个……”一直旁听的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试探道。
“嗯?两位有话直说就是。”宋玉莲倒是好说话,直接伸手示意。
“多谢宋巡守,那我就不客气了。”那衙役顿了顿,向众人说道:“九尺关刀,一刀枭首,不知诸位有没有想到谁?”
“??”宋玉莲和廿一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这两样能和谁搭上。
“你是说?”陆明堂若有所思道。
“没错,肯定就是那家伙!”那衙役信心十足的肯定了他的猜测。
“哎呀,有话直说,不要打哑谜。”宋玉莲不耐烦的打断了两人的默契,直接发问。
“请——”陆明堂伸手示意。
那衙役拱了拱手,算是谢过,然后道:“好叫巡守知晓,这建安城里近来一直都有一个说法,那城外玉龙山上有一个独行大盗。这人偷人钱财不似一般梁上君子小心谨慎,若是他被人发现,往往就是发现者被一刀枭首了结。曾有人远远见过,说是那人使的就是一把九尺关刀,可惜此人的真面目还从未有人见过。”
顿了顿后,一字一顿的道:“人称——斩,首,刀!”
“嘶~”廿一和尹休同时发出怪声,宋玉莲闻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让她羞红了脸,侧过身子,在识海里埋怨着尹休:“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尹休也是无语,他听着这好像都市怪谈一般的故事,“嘶”一声也有错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唯小女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