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牛凡呢,则是在寻找着姜仲的住处。
他沿途碰到几位师兄,一番询问之下才来到姜仲的住所院落外。
在向那些师兄询问师父的住处时,他觉得很是汗颜,身为对方的弟子,却连师父的住处在哪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当初姜仲拍拍屁股走人,把他丢在了一边完全不管不顾,在他的心里边这位师父也要对此事付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向院门外守卫的师兄报明来意,那名师兄进去通报一声后,只是一会便出来领着牛凡穿过院落,七拐八绕之下来到姜仲的房门外。
“弟子牛凡给师父送糕点来了。”牛凡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进来吧。”姜仲的声音从内传出,听不出喜怒,房门应声自动打开。
牛凡进去看到姜仲从蒲团上起来,显然是刚打坐结束。
不过姜仲的脸色看上去却不怎么好看,仿佛是即将要决堤的洪水蠢蠢欲动的火山一般。
姜仲在屋内疾走几步,随后一通劈头盖脸地朝牛凡小声吼道,手指颤抖面如猪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师早就辟谷了,你还送些不含丝毫灵气的凡物给为师吃,你是想气死为师么?”
“你好的不学,竟学那些市侩的花花肠子,为师传你伏虎拳,只是尽师徒本分罢了,你竟然一抹屁股就想着来贿赂讨好为师!”
“还有,你知不知道为师为何要将你赶到山谷去?”
“你可知你筑基时雷点大雨声小,外面现在早都传遍了,什么说你走的后门,什么贿赂为师,甚至还有人说你和为师有特殊癖好,各种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为师故意冷落你就是想让那些人闭嘴,人言可畏你懂不懂?”
“为师安排你到山谷内修行,更是想激励你,让你一门心思的修炼,你体质虽差点,但你若肯用心修行,也不是没可能出现奇迹,等你修为有成时,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你倒好,这才没几天,你就真拿东西来贿赂讨好为师了,你可知这件事马上就会传遍整个宗内,到时候你是百口莫辩,那些子虚乌有的污言秽语算是彻底做实了!”
......
“你这小家伙简直太不争气了,气死我了!”
姜仲一口气骂完,仿佛一口气憋住没喘过来,身子有些颤颤巍巍,指着牛凡的手更是抖动不止。
“师父息怒,弟子知道错了。”牛凡虽然被训斥得一愣一愣的,但反应却不慢,见此情形连忙一把扶住姜仲,将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以姜仲的修为,身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牛凡看出姜仲的确是气急了,表现的过于激动。
其实他哪里知道,姜仲虽然修为高深,但在牛凡筑基时消耗了他大把元气,现在还没缓过来呢,本就憋屈无比的他再加上暴怒,心境一个不稳才会差点岔了气。
看到姜仲暴怒,牛凡有些后悔来送糕点了,他原先想着师父本就不在意他,真要惹得师父不高兴,顶多挨几句骂不就完事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姜仲一怒之下,倒是一下子吐出了不少真心话。
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牛凡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炼,也没和外人接触,他自然不知晓此事。
但姜仲将这一切考虑周到,并且对他是用心良苦,倒是让他内心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出来。
他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间,他有大仇等待他去报,但同样也不会忘记对他有恩之人。
姜仲缓过气后,心情平复了不少,但仍然气呼呼的模样。
他一拍桌子,瞪了牛凡一眼继续道:
“我对你失望至极,失望至极知道吗?”
“我可以拼着面皮不要,但你怎么就不知道争口气呢。”
“你就算是一根草,也是我姜仲的弟子,落了我的面子不要紧,但你自己的面皮也不要了么?”
......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牛凡连忙告错,态度诚恳,倒是让姜仲怒气逐渐消失了不少。
不过牛凡对此行的目的却是再也不报希望了,铁定泡汤了,如果他敢再提,绝对是不识时务不知轻重,更是没心没肺了。
他已经将送糕点的事抛诸脑后,不止是他,恐怕那位让他送糕点的叶师姐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让牛凡来送糕点根本就是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姜仲仍然在训斥着牛凡,仿佛如同滔滔江水一般不停地对牛凡进行着耳提面命言传身教,俨然一副不把这名弟子教育好誓不罢休的态度。
牛凡隐隐地有些明白了为何大师兄俞兴会在姜仲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想必这位师父对弟子如此深刻的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此时,在虎灵一脉术法楼内,叶师姐心里突然微微一颤,许是说到了伤心事,她的容颜更清冷了。
“我娘生前,每天都要现做桂花糕,家里的糕点多得根本就吃不完。”
“这些糕点即使放几天也不会坏,但我娘还是每天都要做上一些。”
“糕点是越积越多,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霉变质,最后不得不扔掉。”
“娘亲做的桂花糕又香又甜,好像永远也吃不够吃不腻,我当时虽然还小,但也觉得扔了挺可惜的,于是我就问娘亲为什么要做那么多。”
“娘亲笑着回答说:等你爹回来吃,他最喜欢吃现做的。”
“爹?我对娘亲说的这个字很陌生,虽然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但我从来都没见过。”
“不过我还是开心坏了,因为别人有的我也有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也跟着娘亲学做桂花糕,只等着真的有一天会有人回来吃。”
“我就等啊,等啊,可是,等到我娘亲去世那天,也没等到那个人回来。”
“我娘临终的最后愿望,就是想让他再尝尝现做的桂花糕。”
“如果他收下那盒糕点,我自会原谅他,如果他没收,这一切就都是天意了,从此我叶如雪和他再没有半分瓜葛。”
叶师姐向身边的中年妇人缓缓诉说着,面容冷若冰霜。
中年妇人在一旁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呢,师兄他虽然没能陪你娘走完这一生,但他的心可从来没负过你娘。”
“要不是如此,我早就和他断绝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