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出戏是给沈家的大公子,沈泽瑞而准备的。
“命运多舛,奴家为葬义父,给各位唱曲卖身……”
曲调是古曲,唱的很凄凉,再配上白芷的遭遇,虽然白芷的嗓音一般,但是被霓裳专门调教过后,唱的也是悠扬婉转。
茶馆中,赵卓熙一直在二楼的包间处,钱嬷嬷悄悄的跑了过来。
“王爷,沈公子就在一楼丁字号位置,只需打开门便能直接看到白姑娘……”
赵卓熙微微点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讽:“那就把门打开,本王倒要看看那位沈公子究竟是不是个痴心人……”
钱嬷嬷恭敬的回禀:“是,老奴这就去办。”
熟悉的声音,让正在跟朋友喝茶的沈泽瑞,愣在了当前。
仔细听那人曲调,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如泣如诉。
就在此时,房间的帘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掉了一角。
沈泽瑞看到熟悉的眼睛,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正在跟人说话,忍不住站了起来,慢慢的来到白芷的面前。
而今天的白芷,一身窄袖素色对襟棉袍,带着白纱,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沈泽瑞,渐渐红了眼,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却强忍着不让落下来,随即转向了别处。
“泽瑞兄,泽瑞兄……”
跟他一起出来的朋友,拦都没拦住,跟着他来到了戏台下面。
“竟然是一位妙龄女子,卖身葬父……嘶,义父……”
“姑娘,你的爹娘呢?”
看到有人跟她搭话,白芷没有继续唱下去,毕竟她是卖身,不是卖艺。
“回公子的话,爹娘在三年前死于一场大火……”
“啊,原来是个可怜的姑娘,只是你卖身的话,恐将一辈子为奴为婢。”
白芷期期艾艾的扫了一旁呆愣的沈泽瑞一眼:“义父待奴家如亲生女儿,他死后若是连口薄棺都没有,奴家怎么对得起义父的救命和养育之恩……”
沈泽瑞的朋友听完,刚准备掏银子,却看到沈泽瑞上前就要拉人家姑娘的手。
“你,你,还活着……”
白芷被吓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公子可认得奴家,实不相瞒,三年前家中一场大火,不仅烧毁了奴家的容颜,还烧掉了奴家的记忆,奴家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沈泽瑞还准备上前一步,被朋友给拉住了。
“泽瑞兄,你该不会真的认识她吧……”
就在此时,一旁的萧一墨则直接掏出了一锭银子。
“姑娘,我家娘子会医术,能治好你的病症,这银子拿去葬你的义父,从今往后,你就给我家娘子当丫鬟吧。”
谁知就在白芷准备接银子的时候,就看到沈泽瑞恼羞成怒。
“谁稀罕你的银子,她也会医术,并且医术超群,她不是生来给你当丫鬟的……她是……”
萧一墨也不干了,上前一把抓住了白芷的手腕。
“你认识她吗?不认识,别当道,我家娘子看中她了,你给我滚开……”
沈泽瑞倒是想直接认出白芷,只是心中却忌惮家中妻子严潇潇,被萧一墨怒骂,刚准备松手。
‘啪嗒’一声,白芷身上的玉佩掉落在地。
只见白芷惊慌失措赶紧捡起来,宝贝似的擦了又擦。
萧一墨吃了一惊:“姑娘,你还说自己没银子,这枚玉佩若是当了,至少能换五十两……”
白芷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满是慌乱。
“不能当,不能当,这是我……”
忽然,白芷捂着脑袋,疼的脸色发白。
楚玉也赶紧走了过来,给白芷把脉:“她脑中瘀血尚未清除干净,回忆从前才会头疼……”
“这样吧,姑娘,你先跟我们回去,等把你义父葬了,咱们在商量卖身的事情……”
白芷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对方还是女子。
忽然,有人在下面大喊:“这不是花满楼的玉娇娘么,姑娘,可千万别跟她走,她会给你卖到青楼的……”
沈泽瑞脑子一热,一把抓住白芷,护在了身后。
“我认得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这些坏人,莫想趁人之危,白芷,跟我走,我是你的瑞哥哥啊……”
沈泽瑞到底还是有点良心,终于把白芷给认下了。
萧一墨一看此情况,赶紧带着楚玉,功成身退。
沈泽瑞的朋友在一旁,大吃一惊:“啊,泽瑞兄,这,这……”
沈泽瑞指着白芷手上的玉,悲切的望着白芷,心疼的快要窒息,眼睛都是红的。
“那年我打猎摔到山崖,就是她把我给救了,后来,我再去寻她,才知道她家竟然起了火,一家都被烧死了,我以为她也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朋友恍然大悟:“既然是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那就把她带回府上吧……”
沈泽瑞招呼手下小厮,把白芷义父的尸体给抬到马车上,又让人给他买了一副棺材。
等他带着白芷把人给埋了,白芷却怎么也不肯跟他回府。
“这位公子,奴家真的不认识你,你说这枚玉佩是你的,奴家也不知,这枚玉佩一直跟着奴家……”
沈泽瑞看着白芷脖子上烧的疤痕,再看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摸样,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白芷姑娘,你的小名叫香香,你父亲是名大夫,你也是从小学医,所以你哥哥叫白术,你叫白芷,起的都是药名……”
白芷听着沈泽瑞对她的家世娓娓道来,心中百感交集。
“好像确实如此,可我真不记得跟公子有何交集?”
沈泽瑞悲切道:“那年你救了我,我说过要娶你,这枚玉佩便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说着沈泽瑞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
白芷一看到香囊,整个人也绷不住了,泪水哗哗的流。
这是她亲手给沈泽瑞绣的香囊,上面就是一株白芷,里面装的是香草,艾叶,有驱蚊增香的功效。
三年了,香味早就散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戴在身上。
“瑞哥哥……”
白芷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瑞哥哥,你怎么才来呀,那日一别,你究竟去哪儿了?”
白芷扑到沈泽瑞怀里,哭的是肝肠寸断。
沈泽瑞心里也是道不尽的自责:“我回家后,向父亲提出要娶你为妻,谁知父亲不同意,还把我囚禁在家中,等后来,便得到你家中意外失火,你被烧死的噩耗……”
白芷紧紧的抓住沈泽瑞的衣领,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那场火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纵火行凶,若不是我当时在老家,定然葬身火海,瑞哥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