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姨娘看向身边的老嬷嬷,这丫头身上怎么回事?她是待嫡女不好,可不曾打过,这手上的伤痕,可是府上人瞒着她所为?
身后的老嬷嬷们也是一脸的疑问,还以为是荣姨娘偷偷为之,却不知一脸坦荡的容素素正憋着一肚子坏水。
薛韶锋一怒,指间的石头在一瞬间全部射向灰袍男子的身体。被痛醒的他,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又被薛韶锋给隔空弹晕了。
纵使再铁石心肠的人,亲眼看见容素素手臂上的伤口,再听她轻描淡写的诉说,都会动容。
奶娘说过,她才十六岁,刚刚及笄…
众人都在心疼,而容素素匆匆收回自己的手臂,矛盾的是她缓慢的放下袖子,像是怕伤了自己的肌肤一样。
过程优雅而从容,只是伤痕累累中,那一抹鲜红没有被掩没,反而更加醒目。
长眼的都瞧见了,此事过后,应该没有人再怀疑她的清白了。
“顾大人,谈谈赝品的事情吧,也无需你给我原样找回,折中换钱吧,掌柜的跟我核算了下数,十万两银子,顾大人给还是不给?”
“给。”
顾大人颤抖着说出个“给”字,什么钱财都弥补不了这些年的亏欠,他现在想要杀死府上人的心都有了。
“好,痛快。”
开始欣赏起这个老男人了,有魄力,怪不得原主母亲会嫁给他。
银票到她手上,容素素悄悄一算,除去首饰什么的,嫁妆得有六十万两银子。
不错不错嘛,小金库诞生了。
“音儿,为父对不起你,不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苦,音儿回府吧,为父保证,我会好好照顾你。”
照顾?免了吧。
刚对他有那么点人性的好感,可别急着来破坏,容素素怕自己的银子不保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顾大人若是心中有愧,就去母亲坟前忏悔吧,不过,若我是母亲,我是万万不会原谅你这种男人的。”
容素素把顾大人挤兑的无话可说。
嫁妆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和这个老男人撇清关系。
“顾大人,顾容音三个字我担不起,今儿起,我把顾字还给你,把音字还给我早去的母亲,圆了她琴瑟和鸣的梦,从此以后我只叫容素素,生不是你顾府出来的人,死也不认你这个爹,最后给你磕三个响头,断了我们这辈子父女情分。”
容素素果断地跪下,跪在天地之间。
顾大人的心脏不舒服到了极点,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将失去,而且还是永远。
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再也顾及不了其他,顾大人往容素素跑去,却抵不过容素素的速度。
在顾大人来到她面前时,三个响头已经磕完,并利索地站起身来,直视着顾大人,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民妇容素素告退了,顾大人不必相送。”
容素素往后退出好几步,视线投向顾府,扫遍顾府众人,最后落在荣姨娘身上,含笑如沐春风。
“荣姨娘,我母亲的首饰是否该归还了,我还等着赶在天黑前回到你给我许配的夫家呢,人家第一次做新媳妇,总不能彻夜不归吧。”
拼命隐藏自己存在感的荣姨娘,一听到她的点名,腿脚都不利索了,赶紧取下那些首饰,让下人送过去,她是绝对不去接触容素素了。
可容素素哪能这么好心就放过她呢,嘴唇一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荣姨娘,作为晚辈,还有最后一句话提醒你,身为妾室就该本本分分,姨娘就是姨娘,何以以母亲为称呼,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满意地看着荣姨娘站不稳,而且铁青着脸,还有那个妹妹的后怕,容素素差点就欢呼起来。
带着装满了首饰的两大口箱子,容素素坐上了牛车,心情无比愉悦。
老大爷颤抖地坐上车,鞭子在手,不知道该不该挥动,人群已经自动让开一条宽大的道儿。
“大爷,回家了。”
好心地提醒大爷,容素素一眼都懒得施舍给顾大人,真好,终于孑然一身了。
“音儿,为父错了,音儿,原谅为父吧。”
顾大人终于认错了,可为时已晚。
守着牛车,大爷是真不敢抽下去。
容素素夺过鞭子,抽打在牛臀上,牛车前进,她一脸的坚定,对未来可是充满了希望。
走向人群,容素素双手抱拳,真诚看向看戏的他们。
“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小女容素素在这里感激不尽。”
自此,容素素和顾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一走,看戏的人也散了。
顾大人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牛车出神,他将永远失去这个女儿了。
“老爷,老爷,妾身扶你回去歇歇吧。”
荣姨娘虽然不敢这个时候上去打扰顾大人,可怕她此时不去,日后…
顾大人猛地抬头,盯着花容失色的荣姨娘,心中一口恶气涌上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都是你,我当你是菩萨心肠,却不知你是黑心黑面的毒女人,贱人。”
郎情妾意到现在的句句诛心,荣姨娘再也承受不了,眼皮一翻,晕过去了。
“大人,姨娘,姨娘…”
顾大人眼里只有厌恶,顾紫妍不敢扶,下人们更加不敢动一下。
半晌之后,见她不是装的,顾大人才点头让他们扶进去。
顾府这出戏码,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由城内传到了城外,很快传进了皇城中,搞得人尽皆知。
顾大人自觉受伤,闭门不见客,平常都要被人踏破的门槛,一下子沉寂了。
再说容素素,回到了夫家,递给老大爷一块银子当做报酬,老大爷傻愣了半天。
就这一来一回,赚了五两银子,就他这个年纪?
就算是精壮汉子家,那可是人家勤恳一整年的收入啊。
千恩万谢后,老大爷帮她把两口嫁妆搬入院子,才离开。
落魄的茅草屋,跟顾府的高墙豪宅,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容素素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推翻了再建啊,好歹栖身之所应该舒服些。
“咔…”
容素素的耳力极好,听到小动静,立刻转身。
想到薛韶锋还没有出现,莫不是他回来了?
“出来吧,这是你家,别跟做贼似的。”
容素素清了清嗓子,她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而从暗处走出来的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