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请留步,我们夫妇二人认得回家的路,不必相送。”
容素素婉言谢绝顾大人的安排,因为酒楼门外一辆足以容纳五个人的马车,以及马车旁,顾府的管家吴川,容素素真心不想和顾府再有牵扯。
“音儿,莫胡闹,让为父送你回去吧,洛王他。”
顾大人愁云满面,往酒楼里看了一眼,这洛王圣宠正浓,皇子皇孙目中无人倒是正常,只是里边这位太过于胡闹了。
胡闹,没有分寸,有皇上做靠山,这才是最要命的。
顾大人的潜台词,容素素不明白,薛韶锋却明白,否则也不会在洛王进城前给点厉害瞧瞧。
“容儿,听顾大人的,民不与官斗,更不能与皇族斗,先回去吧。”
薛韶锋眸子里的警告,让容素素迟疑了,官场之事,她不懂,权力之争她更加不懂。
是她太任性了?
回想刚才怼洛王,让他失了颜面的种种,容素素后颈微凉。
趁机,薛韶锋松开容素素的小手,失了那柔软细滑的触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失落。
薛韶锋眸子的黯淡很快转化为恼怒,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瞧见。
懊恼自己扮演好相公角色,乱了分寸,素来不近女色,却为她屡屡破例。
怪不得方才掌柜瞧见他露出那种表情,虽然仅仅只是一瞬,他也瞧见了。
归根结底,这女人就是麻烦。
“可我。”
可我不想和顾大人有牵扯,你懂吗?
失去安全的温度,容素素想也没想,直接挽上薛韶锋的手臂,拉近二人的距离,顺势将手送回他的大掌。
眼巴巴地望着薛韶锋,可怜兮兮的跟小狗一样,让薛韶锋有种错觉,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
“都给我上车。”
顾大人一口血闷在胸口,若是让他留在此处看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定会一口老血喷洒四周。
薛韶锋真没想上车,就算是跟他们同行,也宁愿在马车外走回家,可现实容不得他说不。
在车内,薛韶锋始终闭眼端坐,摆出一副我不掺和你们事情的态度,这让顾大人稍稍心宽了些。
只是在瞧见容素素和薛韶锋相握着的手时,那一黑一白的视觉冲击力时,怒气再一次围绕薛韶锋转。
殃及池鱼,薛韶锋就是闭着双眼也能感受到怒气,只是怒气,并不是杀气,自动屏蔽掉。
“音儿。”
犹豫再三,顾大人还是开口了。
容素素心肠硬归硬,经历刚才的事情,也明白这个“父亲”为了“她”,得罪了洛王,也就不好给他脸色看。
“嗯。”
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却给顾大人莫大的鼓励,老父亲的双眼蹭亮,激动到他差点儿就要捧着容素素的手放在心上好好捂着。
错过的永远是最好的,眼下得不到的亲情是顾大人最渴望的,渴望而不可及。
看什么看,现在知道珍惜了,以前怎么对你自己女儿的?
容素素受不了,往薛韶锋身上靠,实在受不了顾大人殷切的眼神,搞得自己有点儿像是小白兔。
“顾大人,今日多谢周旋,可我说过我不想和顾府有任何关系,所以送我们回去之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容素素的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顾大人身上,双眼立刻湿润起来。
他是高高在上的顾大人,他是顾府一家之主,他可是顾容音的亲身爹爹,为何?
欲哭无泪,顾大人也不会哭,该死的乡野村夫还在,顾大人将悲戚的泪水逼了回去,耷拉着脑袋,完全提不起精神。
等着吧,音儿,爹爹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一路无言,苦的不只是顾大人,薛韶锋也很苦。
容素素靠的近,属于她的女儿香萦绕在薛韶锋鼻翼间,又贴得紧,属于她的女儿家的柔软就…
换做任何时候,他都能推开她,只是眼下不行。
本想熬一熬,没想到路途颠簸,那就贴得更近了,素来不近女色的薛韶锋,脸蹭的一下红起来,好在本来就黑,并不明显。
可也禁不住一路上若有似无的触碰,薛韶锋也就是忍着,咬着后槽牙,拼命忍着。
麻烦的女人,这一次我忍你,下一次,不,绝对不可能有下一次了,陷自己于此等困境,不知道是自己蠢,还是轻敌。
好在,这般困境并未持续多久,在薛韶锋念了清心咒一万遍之后,终于到家了。
下马车是个技术活,容素素掀开布帘,犹豫地看着距离地面有一条腿的距离,再加上马上时不时地乱动,实在不敢往下跳啊。
而此时,马车旁两个男人,好像半点没有在意容素素的困境。
薛韶锋和顾大人正在进行眼神较量,说是眼神较量,实则是薛韶锋默默承受顾大人的愤怒之火。
“那个,可以帮我下车吗?”
容素素煞风景地打扰了二位大眼瞪小眼,她可不想等马儿受惊,从车上摔下来。
“音儿。”
“容儿。”
这一不在意吧,都不在意,这一在意吧…
容素素诧异地看着伸在自己眼前的两双手,一黑一白,毫不犹豫地转向黑的那方,没有去握紧那黑手,而是双手搭在薛韶锋的肩膀上,大方地把安全交给他。
打死薛韶锋都猜不到容素素会以这样的方式下马车,当然还有吹胡子瞪眼的顾大人,他捏紧的拳头就差把马头打飞了。
薛韶锋虽然吃惊,可身体比脑袋诚实,双手抱上容素素的细腰,双臂慢慢收拢,将其抱在自己怀里。
容素素同样吃了一惊,她只是考虑到马车在动,想拉着薛韶锋的手没有那么保险,所以才…
完全没有想过两人靠的如此近,这么的亲密,近到容素素低头就能数清薛韶锋的睫毛根数。
顾大人气的发抖,不怨他。
因为乍看之下,变成薛韶锋抱紧容素素,不仅不抱下车,还深情款款的对视,在他这个老丈人面前秀恩爱,不可忍。
正午时分,阳光在头顶,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阳光像故意撒在二人身上,站的近的反而看不真切,他们身上好似蒙上一层金雾,朦胧而梦幻,身上也有一层层淡淡的金光笼罩。
薛韶锋从未这么近接触个女人,还接触这么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而好晕爬上了他的脸颊,泛滥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