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
老爷子怒视着自家儿子，他还没有打过瘾呢，不过区区三十八下，怎的？还不能打了？
容大人收回手臂，往后瞧了眼，只见气都只进不出的顾大人，厌恶道：“父亲，儿子不是心疼这厮，这种人打死都不为过，只是，他好歹也是素素的父亲，若您真打死了他，让素素如何自处啊？”
容大人恨不得自己上手举起鞭子抽打，怎会真的心疼这一位，一切都是为了容素素。
老爷子一听，的确是这么个理，虽然还未过瘾，却也出了点气了，回头看向老夫人，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同时不忘瞧一眼容素素。
“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老夫人拿出当家人的气势来，舞刀弄枪？她不会，不过她会诛心，既然这个姓顾的都让他们一再伤心了，那就无需顾及容素素的情面，不杀了他，就算是保全容素素的面子了。
“姓顾的。”老夫人低头瞧着一摊烂泥的顾大人，冷眼道：“打你从容府出去，我们容家和你顾家没有半点关系，听到没有？哼。”
老夫人对着顾大人面上凶狠，暗地里却温柔地拍着容素素的手掌，有她在，这一回容素素不用受委屈了。
“容蓉是我的女儿，十月怀胎，虽说容家是殷实之家，却也是我含辛茹苦捧到大的，嫁给你顾彦峰，我本就不同意，奈何蓉儿认定了你，可等来的是什么？是她早逝的消息，是你照顾不周，让我的女儿早早的走了，姓顾的，这是你欠我，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顾大人吐出一口淤血来，眼巴巴地看着老夫人的鞋面，他没法动，没有力气动，想瞧一眼老夫人都难。
多想告诉老夫人，容蓉走了，他也想跟着去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会在荣姨娘身上栽了跟头，现在想来，什么时候他重用荣姨娘的，什么时候他让荣姨娘怀上了身子？为什么他没有印象了呢？
老夫人轻蔑地瞧着顾大人粗粗气，耳边听不到顾大人开口，便继续道：“如此甚好，你给我听好了，容蓉的身骨我会派人去洛城请回来，入我容府的祖庙，受我容府香火，日后和你顾大人没有半点干系，听到了没有？”
“不，噗。”
顾大人激动地翻过身来，刚吐出一个字，又吐了一口鲜血，就是这一口堵在他喉咙，都快呛死他了。
凭着自身的毅力，顾大人踉跄地跪回地上，这模样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因为吐血的关系，下巴，乃至于脸上几乎都是血，看着挺吓人的。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顾大人脸上的拒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就算他不说，容素素也能看出来。
现在做出这模样给谁看？容素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他，只是在知道他让荣姨娘怀孕后，一点都不想再见他，就像现在，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不？你凭什么说不？姓顾的，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了，容蓉是我的亲女儿，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们成亲过怎么了？”
成亲又能怎么样？容蓉是她生养的，父母之恩大于天，就算吵到皇上面前，也是她有理。
老夫人又是冷哼一声，摆明了就是瞧不上顾大人，不仅是瞧不起这么简单，连着恨，想着要伤人，甭管这人伤的是身，还是心，今儿必须让他带着痛出府去。
“姓顾的，容蓉必须回容府，你就是不同意又怎样？眼下你在皇城，我的人在洛城，我说挖，那就得挖。”
“不许，不可，容蓉是我的妻子，老夫人，我知道错了，我认错，让老爷子再抽我鞭子，无论多少下，我都不啃一声，那是容蓉，是素素的母亲啊，老夫人千万别啊。”
一想到容蓉的身骨都要离开他，顾大人无法承受，那是容蓉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了，那些什么图册，都比不上她的身骨来的重要，百年之后，他们还得葬在一起呢。
“别？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别？容蓉已经去了，你还想霸占她的尸骨？居心何在？我以为只要我的容蓉回来吗？不，我还要我的外孙女，既然你连容蓉唯一的女儿都照顾不好，那就不劳烦你了，我这个老婆子亲自照顾。”
老夫人冷哼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声声砸在顾大人的心上，偏偏他无力反驳，多说一个字就忍不住想要咳嗽，换做他正常时，都没法跟老爷子或者老夫人好好说说，现在更是处于下风。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顾大人完全傻了，心里明白，脑子却转不过来，容家连死了的人都要，摆明了也要容素素。
“哼，就是你想的意思，难不成老婆子的话，你听不懂？你没能照顾好我家容蓉，又不能疼惜我家素素，那就通通给我们了，你？就去守着你的侍妾，还有你的那些儿女们。”
老爷子见这事办的磨磨唧唧的，忍不住抢了话，随便挡住了容素素的视线，对顾大人一顿吹胡子瞪眼。
再敢不同意，那就继续家法伺候，看他是骨头硬还是他的鞭子硬，正巧他还没有打痛快呢，找打的人，没有必要多怜悯。
“不行。”顾大人没有任何考虑，就是一口回绝。
“不行是吧？好啊，我让你不行。”
老爷子铁臂一挥，容素素都替顾大人喊疼紧闭上眼睛，实在不敢看，若是可以，都想让自己听不见。
意料之中的鞭子声没有下来，容素素半睁开眼睛，可惜老爷子挡着，只好瞧瞧挪动着脚步，这是什么情况？
容素素瞧见了，看清楚了，老爷子的鞭子落在顾大人的手掌心里，这是顾大人硬接的？
顾大人手心里流淌着血，果不其然，容素素猜对了，这是他硬生生接住了鞭子，容素素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楚，只是现在，他没有泄露半分。
顾大人坚定地仰视着老爷子，他不怕被打，到容府来，他真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容蓉，素素是他的底线，万万不能碰。
“老夫人，老爷子，我错我认，但是容蓉是我的妻子，素素是我的女儿，我已经对不起容蓉了，素素是我的亲骨肉，我要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