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的雨天,好不容易不下雨了,大地上渐渐升起一丝暖意来。
宫墙内,着一身紫色衣裳的皇上面色沉重地看着天,又低头看着城里来来往往的百姓,深呼一口气。
“今日,朕的眼皮子总是跳,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身后,小贵子公公前来搀扶,一脸的狗腿子样儿,讨好道:“陛下,如今瘟疫一事已经过去了,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就算有事,那也是好事。”
这番话说的皇上龙心大悦,的确,收到了楚骏之的飞鸽传书,瘟疫一事是误传,北方并无瘟疫之状,如此他心也安了。
再说到粮食,国库分文不动,这一次虽说百姓给了皇室难堪,却也把沈家给刮分的干净,还让成年的皇子们付出不少的代价,总得来,一切都向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对,就是有,那也都是好事啊。算算日子,建王和楚骏之该回来了。”
眺望远方,虽然根本就瞧不见城门,却隐隐感觉到一股不知名的暖意正从心底里散发出来,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小贵子公公瞧着皇上心情不错,又贴了上来,答道:“可不是嘛,算算日子啊,怕是不到一个月,建王和楚大人就回来了。”
“一个月。”皇上喃喃自语,深邃的眼眸慢慢变得空洞起来。
转眼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就是没有容素素的消息,是哪儿错了呢?楚骏之的密信中,不曾有过容素素三个字,建王的家信中也未提到,难道这孩子真的一走了之了?
“唉…”
一声叹息,把小贵子公公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帝王心,深不可测,轻易不能猜,一猜错,那可是关乎脑袋的大事。
皇上站在城墙上许久,才在小贵子公公的虚扶下回到了御书房,处理国家大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贵子公公急匆匆地从殿外推门进来,连声喊着大喜。
“皇上,皇上,大喜啊,皇上。”
“喜?”皇上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小贵子也算是稳重,今日怎么咋咋呼呼的,还喜?喜从何来啊?他看着堆成山似的奏折就够愁了。
“何事啊?最好真是让朕感到大喜,否则看朕怎么收拾你。”狗奴才。
“皇上,真是大喜,今日皇上站在城墙上那番话,可真应验了,皇上,容小姐回来了。”
“什么?”
皇上一激动站起身来,奏折撒了一地,已经批阅的和未看的混为一体,可皇上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些。
从龙位上走了下来,一鼓作气来到小贵子公公面前,伸手便揪住了他的衣襟,也不管此举是不是有失身份。
“素素回来了?是真的?她回来了?全须全尾的?她平安回来了?”
容素素就是皇上一块最大的心病,都快魔怔了,从她离开至今,皇上总是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时间一久,他总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现在好了,回来了,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走,出宫,去迎接素素。”
“女儿”回来,他作为“父亲”,怎能不去迎接?不仅要亲自迎接,这阵仗能有多大就得有多大,一定要让她满意,让她再也不忍心离开自己。
皇上打定了主意,也不管小贵子公公会不会阻拦,率先跑了出去。这一次,他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了一定要亲自去见容素素的决心。
“皇上,皇上,等等奴才,奴才还没有说完呢。”
小贵子公公还未说清楚呢,容素素可不只是一个人回来的,而且也不是静悄悄回来的,她的动静可闹得不小。
城门口,容素素被将近皇城一半的百姓包围了,好在身边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护着,否则,今日她的下场怕就是一块肉饼。
“容儿,莫怕。”
在吵闹中,容素素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回头,一块银制的面具就闯入眼帘,看着他暴露在外的薄唇,真替他不能露出的俊颜而感到可惜。
“不怕呢。”有他在,怎会感到害怕。
伸出小手,在吵闹中,容素素毫不避讳地牵起薛韶锋的大手。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薛韶锋这次转暗为明,第一次以丈夫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
要不是因为这副容貌不能被人瞧了去,也不会戴上这副面具了,容素素试戴过,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原本提议让他带着人皮面具,可薛韶锋不想拿陌生人的面容作为她的丈夫示人,所以只能戴起面具来。
“有你在,我才不怕呢,就是这些百姓未免太热情了吧?”
容素素贴着薛韶锋的手臂,说着软软的话,当着这些人的面撒娇一点都不在话下,两人相视而笑。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过了。”
看着你侬我侬的两人,容晋庭受不了了,从下人中挤了过来,他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看薛韶锋占容素素便宜的。
昨晚,薛韶锋特地跑到府上,嘱咐他今日在城门口待命,还叮嘱了要带上大批的下人。
他虽然能猜到素素要回来了,可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大的阵仗,看着被自家下人“保护”起来的牛车,那上面一袋袋的粮食,真想私下里问问容素素,究竟从何而来。
这里所瞧见的跟当日卖粮的大汉数量相比,怕是只多不少,这是何等的大手笔啊,这是薛韶锋的能力,还是容素素的好运?他实在想不明白。
“哥哥,胡说什么呢,好了,请账房先生出来吧,今日可是要劳累各位了,等事情办完了,我请各位喝酒。”韩日最好的就是忙完之后,喝上一壶热酒,再睡个舒舒服服的觉。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容素素此刻脑袋瓜子嗡嗡直响,今日怕是一上午不能办完了,也罢,也是为民办事,无论多久,都值得。
“你说什么傻话呢,这是你的家,没有什么累不累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容晋庭就不喜容素素把事情分的太细了一招手,从身后涌出好些个账房先生,手上拿着厚厚的书,腋窝下则是夹着算盘,个个脸上都透露着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