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不省人事了,武艺高强些的,虽知道中招了,可身子瘫软,根本就不能行动,直到篝火靠近。
薛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日,身为薛将军的统领,他待在薛将军的身侧,那时正是一大早,他向将军禀报军中事宜。
因为粮食问题,营中不少士兵都饿倒了,只能靠煮着雪,和一口热乎的活命,没想到突然之间就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中,他四肢不能动弹,但是耳朵可以清楚地听到将军的呼喊声,那时的他也疑惑为什么帐篷外的侍卫不进来保护将军。
薛平中招后,薛将军也发现了身体不适,用内力根本就压制不住体内的毒性,从发作到警觉,短短的功夫,等他掀开帐篷,入眼的就是倒成一片的士兵们。
当时他就知道中了敌人的计,他带来的士兵都是精锐,薛家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人都察觉不到危险,可见敌人有多强。
很快,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去,随后脑子一片空白,陷入昏迷,和所有的士兵一样,能听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
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到帐篷外走进来一群人,起初他们都以为是外族人下毒,想绑架将军,要挟朝廷,没想到…
“呵呵,还以为撂倒薛将军有多难,不过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罢了,还是主子高明,断了粮,在雪中下毒,不就是轻轻松松搞定了嘛。”
这一句不男不女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主帅帐篷里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话里的嘲讽,讥笑,轻蔑,这声音的阴险。
始作俑者嚣张至极,能听到身边闹哄哄的,可他们愣是睁不开眼睛,不能看清楚幕后黑手,直到身体慢慢有了些力气,可又如何,随着毒性发作,连喘气都感觉到累。
突然感觉手指被割开,随后按在一沓纸上,看不清楚,更加猜不透,很快他们的耳朵也失去了听觉,更加不知道那个不男不女的说了什么。
在昏迷中,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除此之外,耳朵不能听,眼睛不能看,正当他们都觉得生不如死时,他们彻底的“死”了过去。
等他们醒来,睁开双眼便是皑皑白雪,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何时,他们就失去了光明,生的念头战胜了恐惧,摸着四周的雪,才知道他们被扔到了雪山里。
薛将军和薛默被扔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幕后黑手大意了,两人不敢出声大喊,只能相互搀扶着,挖出了一个洞,并且躲了进去。
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二人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不仅要忍受寒冷,更要抵住饥饿,更别说他们已经多日未进米粒。
本以为他们会随时死在这个被掩埋的雪洞中,没想到熬过了大风,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可以视物了。
虽然高兴,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雪山不是平平无奇的土坡,到处都是风险,他们二人结伴出雪洞,昨日的痕迹早已被掩埋,没有路,更加没有尽头。
有了昨日的教训,二人只能低着头,眯着眼睛,顶着大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一个方向试探,若是成了,那就是回家的路,若是不成,那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属。
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生生熬了过来,直到来到雪山脚下,他们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日,只知道他们已经是人非人了。
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一打听,这才知道薛将军以一个月前叛变,带领薛家军起义,被军中士兵发现端倪,不惜手刃薛将军,以保天下安定。
想方设法的进城,哪怕衣不蔽体,被当做惹人嫌的乞丐,为了打探薛家军,薛府的情况,薛将军真做到了放弃他身为将军的尊严。
哪知道,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却是让他们痛的差点晕死过去。
薛将军通敌叛国,有亲笔密函,证据确凿,薛家军被覆灭,薛家惨遭满门屠杀,薛夫人殉情…
“为什么,父亲,那人是谁?”
听到这里,薛韶锋再也忍不住向薛将军咆哮,谁听了不揪心,容素素虽为女子,也想找到那幕后黑手,将其千刀万剐。
究竟是谁对薛家,对薛家军恨之入骨,通敌叛国,多大的罪名安在他们薛家头上,这是要他们死啊。
不,这不是想,这就是。
薛韶锋的脸色如死灰一般,他们薛家军一心为君,为民,到头来却被所弃,这就是他们一片丹心的下场吗?
那件事情之后,他们薛家军死的死,逃的逃,就连他跟李叔都难逃其磨爪,若不是他们逃到了雪山,若不是老怪物们收留了他们,雪山底下便是他们的骨骸。
薛韶锋额头的青筋暴起,容素素后怕地拉住他的手,知道他恨,明白他的痛,这真相太残酷了,任谁听了都会受不了的。
“是谁?我也想知道是谁,锋儿,当初我听到你母亲殉情,你被杨木屠杀,我恨不得跟着去了。”
相濡以沫的夫人没了,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没了,乖巧伶俐的孩子没了,他这一生的戎马生涯,也一一被扼杀了,生无可恋。
激动之下,薛将军站了起来,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对就是这种声音,容素素终于明白过来,他就是在密室里见到的男人,他的声音,是被毒害后才这样的吗?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见过了,可为何不相认呢?
容素素的手仅仅抓着薛韶锋,怕他意气用事,任谁知道自己父亲受得苦,都不可能轻描淡写揭过去。
“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为何不像屠杀我们薛家军一样,杀了我?”
薛将军指着自己的喉咙,苦笑着解释道:“锋儿,那些人想让我死,而且还要死无对证,可惜了,他们下毒却不是配毒之人,不知道这冰天雪地正是对此毒最好的解药,虽治标不治本,却不能让我痛苦的死去,我这声音毁了,你平叔的眼睛也被毁了。”
“平叔他。”
薛平的眼睛一只已经瞎了,另外一只勉强可以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