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曼苓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跟这款一样的湿巾。
只要想到连这包湿巾也是穆荆也给她的,庄曼苓是再也忍不住的嫉妒!
冲过去拿起地上还剩的三分之一的鸡汤,毫不犹豫的——
直接泼了过去!
陈画棠在低着头认真的擦手,哪怕她反应再快,也没来得及躲开。
烫水直接飞溅到了她右侧的肩膀上!
烫水缓缓的滑落,渗透在她包扎了绷带的手臂处,慢慢的由外到里的浸染了一大片……
微热的烫水灼烧过伤口,一阵难言的刺痛感袭来——
陈画棠垂眸看了眼地上倾洒了几块的鸡腿肉,面无表情的抬头,冷涔涔的目光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渗人。
妖惑的小脸在这昏暗光线中,泛着涔涔冷意,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撒旦,“疯了?”
她明明是在问庄曼苓,却不等她回答,陈画棠直接攥住她手腕,狠狠的、一个过肩摔!
“啪”的一身,庄曼苓直接被她摔倒在地上!
陈画棠发了狠,她惯用的右手后肩摔屡试不爽。
庄曼苓被狠狠地砸到地上,痛得全身发麻,一阵后怕的感觉从心底直抵天灵盖。
陈画棠这女人,至少会散打和柔道——不然不可能招招致命!
她根本不像上面调查的那样,是什么金丝雀。
甚至还有人传言,她是被组织里那位保护起来的情.人!
可现在看来,她这分明就是……带着毒的蛇蝎美人。
“知道手贱的下场,嗯?”陈画棠紧捏着庄曼苓的下巴,看她一脸吃痛得样子,嗤了一声,“他送的东西,你不配碰!”
她冷冷的话刚扔下,门“嘎吱”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抹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穆荆也眸色冷了下来,语气严肃了几分,“怎么回事?”
庄曼苓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狼狈,但痛得在地上起不来,咬牙抬头瞪陈画棠一眼,“你问问她做的好事!”
倒是把所有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
偏偏她这身正义端庄的制服,给人一种严肃感,能让人更容易对她的话产生信服感。
穆荆也看了眼垂着狐狸媚眼,紧咬着唇瓣的某人,“又闯祸了?”
陈画棠敏感的耳根尖儿动了动,往地上洒了一片的鸡腿肉看了一眼,把唇瓣咬得更紧,“我……”
她想说她没有。
可是房间里没有摄影头。
即使有,好像也无济于事——她本来就是坏狐狸精。
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坏狐狸精说的话。
“什么?”穆荆也看她踌躇着不肯出声,昏暗的光线中,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像是不安。
但是抬起的狐狸媚眼却是倔强的,目光直直的回视着他,“看她不顺眼,打她不行?”
穆荆也有种跟叛逆的小孩说话的既视感,“……”
谁惯得她这暴脾气。
但他到底还是耐下性子问她:“为什么不顺眼?”
陈画棠嘟了嘟红唇,像是本来要告状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那句,“关你屁事。”
穆荆也看到她这幅故意跟他作对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想起她平时欺负人时那张嚣张又明艳的小脸。
明明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却感觉现在看着哪里不太一样。
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那颗向来平静的心,有些说不出来的堵。
“有没有受伤?”
门没关,昏暗的光线中隐约透着些微光,穆荆也好像瞥见她眸底的水光。
可他的指尖刚碰上她的脸,就被她拍开,脾气暴躁,“别碰我,都说了没事了!”
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目光,她别开视线,“你去看那官姐姐,说不定你再不去关心关心,人家可要已经要痛死了。”
可不是嘛,她这睚眦必报的狐狸精可不是吃素的。
每一下可都是下了狠手的。
看她这话音刚落,庄曼苓就痛得脸色直接发白。
寂静的房间内,空气中似乎有人轻叹了一口气的声音。
穆荆也看了她一眼,看她像只炸了毛的狐狸似的,浑身带刺。
他给局里的医务室打了个电话,“拘留室来一趟,这里有人——”
话还没落,眼前的人突然倒了下去。
穆荆也墨眸瞳仁一缩。
他反应极快的接住,把人捞进怀里。
却不想,大掌上摸到了一抹湿漉漉的黏腻感……是血。
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鸡汤味道。
她穿着黑色的上衣,即使有些湿了,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却并不明显。
“穆队?穆队在吗?谁受伤了?”电话那头的人喊了一声,行色匆匆像是在准备什么紧急备用药箱。
“在。”穆荆也嗓音很低沉,可那平日里冷静的语调却带着微微的颤,“帮我叫救护车,现在,马上!”
想起她刚才刻意咬着牙不愿说话的样子,黑暗中,那双墨眸浸染了微微的红。
庄曼苓明显感觉到这男人的不对劲,咬牙想为自己辩解,“穆队,她说不定是故意——”
她不过是泼了个温热的鸡汤过去,还没怎么她呢,怎么可能就……
穆荆也头也没回,没有理她。
他小心翼翼的帮陈画棠把弄脏了的黑色上衣脱去,捡起旁边的外套,动作轻缓的帮她裹上。
他背对着庄曼苓,可绕是这样,她还是能看到他照顾陈画棠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尤其是——当他拆出了那大量浸染了血的绷带,庄曼苓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似乎凝重了不少。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男人身上的冷肃气息渗人的慌。
庄曼苓没想到陈画棠身上有伤,似乎都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意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男人嗓音冰冷至极,语气里不容置喙,“滚!”
他明显是连听都不愿多听她解释。
庄曼苓脸色苍白。
他们以前一起执行过任务很多次。
用局里的信仰来说,每个执行任务的小组,都是患难与共的关系,是兄弟,更是亲人。
穆荆也年少成名,却不矜傲。
以前哪怕执行任务的条件再艰苦,别人犯的错误再低级愚蠢再拖累人,他也从来不会觉得不耐烦,不会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待人。
庄曼苓看着他抱着人离开的背影,那略微凌乱匆忙的步伐,哪里还是那个向来镇定冷静的穆队?
风微微掀起她的长卷发,她的眉眼偏英气,这样的长卷发其实跟她并不衬。而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习惯于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