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吃软不吃硬。
她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掌心缠绕着白色的绷带,但是不影响他的手依旧看起来很好看,指骨很长,骨节分明的,和冷白的肤色很衬。
穆大队长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各个角落都写满了“正大光明”四个字的局里,就牵坏狐狸精的手呢?
可是她还是被他牵走了,戾气散了些。
但是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刘怀格,狐假虎(穆队长)威的,“人家走了咯,你自己录口供吧~”
把刘怀格气得咬牙,“有本事下次别被我们逮到!”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那么嚣张的,竟然能借着穆荆也的势,在这里耀武扬……等等!
刘怀格突然意识到什么,一张老脸不可思议的被憋得通红,“这,这两人……”
穆队长为什么会大庭广众之下,和这花枝招展的女人卿卿我我?!
总局来的工作人员见怪不怪,耸了耸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胡闹!穆队长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刘怀格盯着不远处穆荆也那抹高大身影看,那扭着妖娆身姿的小妖精还在不知廉耻的往他身上蹭。
穆荆也不拒绝,还低头跟她不知在轻声说什么。
刘怀格,“朗朗乾坤,怎么会有人这么的——”
“不要脸”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说出来了就等于把穆队长连着一起骂进去了。
已经快到中午下班的点,局里氛围轻松过些,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咕了句,“那还用说吗?再严肃的男人,也拒绝不了骚的。”
这表面上严肃着,背后还不知道有多享受着嘞。
刘怀格耳力好,瞪一眼过去,“就你知道的多!”
穆荆也好歹是老穆家的独苗,从小根正苗红,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刘怀格在气头上,砰的关上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张脸精致极美,却偏没有一丝神情,“口供室?”
“秦骁吗。”刘怀格坐回了位置上,虽然是在问他,却已经在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底。
秦骁落座,“嗯”的淡淡的应,抬手松了一粒黑色西装领扣,整个人透着散漫,“刘副局有什么问题?”
他视线扫过刘怀格的徽章,狭长的眸底却看着不好惹。
危险。
跟陈画棠这种暴戾的小脸上时时刻刻写着会“危害社会”的相比,这个男人不显山露水,却不好应付。
“那天你为什么跟一起陈画棠去汽修厂?”刘怀格眯起了眼打量他,明显认真严肃了很多。
“保镖。”
“什么保镖?”
“我是她的保镖。”秦骁手腕骨动了动,转了下腕表。
腕表看起来复古,被磨得掉了漆,指针走过时留下细碎摩擦音。
真是奇怪,这年头产的表都置了静音指针,哪怕指针有声音,也不会这么脆。
刘怀格不由多看了两眼,“你跟她很熟?”
秦骁没说话。
私人问题,他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刘怀格没为难,又换下一个问题,“认识林雪月吗?”
秦骁面色平静了,没了进门时神色间流露出来的攻击性,淡淡说,“一个部下。”
“陈红梅?”
“也是部下。”
这秦骁瞧着倒是好处,好说话,基本问了都回答了。
可刘怀格显然没敢全信,锐利的眼在秦骁脸上停留,“他们平时负责做什么的?”
秦骁低头看腕表,已经两分钟过去了,他很少回答问题那么认真,虽然嗓音轻,显得很漫不经心,“年轻的,圈里卖身;老的,圈里卖命。”
这和刘怀格调查的结果差不多——
圈里有几家大头娱乐公司三足鼎立,秦骁是其中一家的背后持股人,林雪月是旗下艺人,陈红梅是幕后助理。
助理过来倒水,刘怀格喝了一口,“林大强?”
秦骁指尖轻点着桌面,眸底染上几分不耐烦的戾气,“不过是底下一个打杂的。”
刘怀格还想再问,秦骁起身,他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
“刘副局既然都调查清楚了,也不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刘怀格起身,立在门口,秦骁的配合显得太反常,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林雪月跟你什么关系?”
秦骁缓缓抬眸,对上刘怀格探究的目光,他嗓音不带任何感情,甚至染着几分冷,“没有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刘怀格的问题实在太多,秦骁轻点了点腕表上的玻璃面,“我是个商人。”
“时间宝贵。”
他没空回答那么多问题。
而且,更没空和林雪月谈除了利益以外的东西。
他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刘怀格没再拦着他。
秦骁拉开门,抬眸间视线撞上了一张苍白的脸。
林雪月身子骨柔弱,瘦削的手腕上带着手铐,身后是看守她的几个工作人员。
“骁爷。”
秦骁没看她,狭长的眸子向来冷漠,“解约合同公司在处理。”
林雪月没了荧幕上的鲜艳动人,失血过多的脸蓦地更是惨白,眸底碎得像玻璃,“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有利益关系?”
簌簌的泪从脸上落下,柔弱风骨衬得梨花带雨。
秦骁最烦人在他面前哭,眸底戾气重,如果不是在局里,他可能不只是警告她。
他冷冷瞪着她,一字一顿,“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他绕开她,径直就要走。
这个男人向来冷漠无情,眼里只有钱和利益。
“秦骁!”林雪月不甘心,“我什么都知道,你做那么多,不过是因为喜欢——”
她不甘心,紧攥着的手心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但是她话没说完,秦骁冷声勒令她,“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否则后果自负!”
他只有极怒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话,而且明显他突然就不想听让她继续往下说。
林雪月回头,蓦地看到了不远处折了回来的穆荆也,她心底明了几分。
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穆荆也走了过来,他神色淡然,掠过他们一眼,“拿个外套。”
陈画棠刚才身上披的外套忘了拿,她喜欢穿小短裙,又爱坐车开大窗,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