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易的婚期,很快到来,周老爷在周家产业下的德旺楼酒楼为周不易举办婚宴。
自然,焦县有头有脸的富豪商贾都来了,还有些受过周县令恩泽的百姓,也都围在德旺楼的酒楼前,给周县令道贺。
周老爷携夫人周吴氏,亲临周不易的婚宴,给侄儿周不易捧场,也意在向众上流人彰显周县令是自己的侄子。
吉时,周不易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喜服,胸挂红绸大花,将御史千金的八抬大花轿接到德旺楼。
德旺楼为新娘特备了一间房,以方便新娘暂歇。
“呀,新娘来了……”众人见花轿抬到了酒楼门口,都涌了出来看热闹。
新娘的陪嫁品也十分的壮观,整整拉了二十余车,围观的百姓个个咂舌,不愧是官官联姻,这么丰厚的嫁妆,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
周不易红光满面,下的马来,等在轿前。
喜娘喊停花轿,撩开轿帘恭身请新娘下轿。
只见从轿内伸出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来,搭在轿娘的手背上。轿身晃了晃,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下轿来,虽见不到脸,但从那庞大的体形上看,这个县令夫人相当的圆润。
围观的人群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周不易也是才见到新娘子,见新娘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娉婷袅娜,也觉一丝失望。但转念一想,今儿个这御史千金,就算是头猪,自己也要娶了。
于是,周不易打起精神来,笑盈盈地对喜娘领过来的御史千金道:“娘子,好生看着脚下……”
新娘子牵着周不易手上的红绸带,由喜娘搀着,到的德旺楼的喜苑。拜了堂,周不易将新娘送进暂歇室,返回喜苑,招呼宾客入座开席。
酒过三巡,周不易独自按桌敬酒,宾客们道:“周大人,怎得不见新娘子出来,也好让大家给县令夫人敬个酒啊。”
周不易到史御史府接亲时,丈母娘特意交代周不易:“贤婿,小女生性怕羞,你就不要带她给宾客敬酒了,让她在新房待着便是。”
既然丈母娘交代,周不易怎敢违抗,连连应允。现众宾客要见新娘子,周不易只好编了个借口搪塞:“实在对不起各位,夫人身子不适,实在没法出来给大家敬酒,请各位包涵。”
见周县令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就作罢,但心里都一致认为:新娘子如此肥胖,定是周县令觉得拿不出手。
县令的婚宴,热热闹闹地结束。
周不易送走宾客,进到暂歇房,准备给新娘掀大红头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御史千金的相貌如何。周不易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秤杆,挑开新娘的大红盖头。
大红盖头下,新娘相貌粗陋,脸大如饼,大鼻头,肥厚的下巴下根本没有脖子。厚嘴唇,嘴里还啃着一只鸡腿。
见县令新郎来了,新娘也觉害羞,不好意思地冲周不易一笑。这一笑,周不易只看到她的两只眼睛被胖脸挤成了缝。
周不易顿觉亏了,以为自己高攀了御史千金,原来却是个嫁不出去的丑胖姑娘,被史御史这个老狐狸硬塞给了自己。
周不易怔了怔,心里虽十万分的懊恼,然她毕竟是史御史的亲女儿,对周不易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周不易对如今是自己夫人的御史千金还是要强颜欢笑的。
于是,周不易平复了一下嫌恶的情绪,柔声对新娘道:“夫人,饿了吧?来,到桌上吃。”
在喜娘的见证下,新人喝完交杯酒,新娘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看着如此粗俗的夫人,周不易毫无胃口,待新娘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荤菜全部吃光后,周不易起身来,道:“夫人,走,回府。”
“不住在这吗?”新娘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困倦了。
“不,回府睡,走吧。”周不易率先往房外去。
喜娘忙搀了新娘,跟在周不易身后,新娘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困极了。”
周不易走在前面,眉头紧锁。此时,他特别地想见卞翠兰。
八抬大轿又将新娘抬到玉芷街周县令的府上,周不易早买了两个准备专门伺候夫人的丫鬟,丫鬟见周大人与夫人回来了,忙出到院外相迎。
那县夫人,早在轿里睡的鼾声如雷,喜娘唤道:“新娘子,到了。”
连唤三遍,轿内的鼾声也未停止。急得喜娘没办法,撩开轿帘去拍新娘的手背,提高声音:“新娘子,快醒醒,到县老爷府上了。”
在喜娘的叫唤声中,新娘终于醒来,迷迷瞪瞪地下了轿,伸了个懒腰。轿夫与喜娘,眼神里全是嫌弃的神色。
丫鬟见县夫人下轿,忙上前行礼,并搀了,往院内去。
周不易心下嫌恶,却不露声色,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赏与喜娘和轿夫,喜的喜娘和轿夫连连称谢后退去。
新娘回到房里,一屁股坐在床上,吧唧了一下嘴,倒身在床,片刻后,便又响起了鼾声。
端了洗漱水进房的丫鬟,手足无措地望着床上已睡得人事不醒一大坨的新娘。
“你们退下吧。”周不易进房来,着丫鬟退下。
周不易眼神冷酷地望着床上胖肥如猪般的御史千金,叹了口气,自语道:“史御史,你如此套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不易换下身上的喜服,出了房门,交待两个丫头:“明日夫人醒了,就说本官去衙门上值了。”
“是,老爷。”见老爷新婚夜不在家留宿,丫鬟也是同情。
“还有,从明日起,夫人要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她想吃多少就给她吃多少,一切随她的意。”
“是,老爷。”
“你们也歇着去吧。”周不易边说边往厅外去。
周不易牵了院中的马,上马加鞭,出院门往周家山庄去。
到的周家山庄,已近子时。
周不易径直去到十澜轩,卞翠兰与孩子早已睡下。青儿开了院门,边向周县令行礼边道:“老爷,怎这么晚来了?”
“刚忙完,就赶过来了。”周不易急急往卞翠兰的内室去。
卞翠兰被突然摸上床抱紧自己的周不易惊醒,忙问:“老爷,你咋来了?”
“我想你了,小兰……”此时,周不易对卞翠兰说的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