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吼甚?你心疼你的爱妾了是吗?我说不得。”卞翠兰回过神来,怒呛气得脸色铁青的周不易。
“你还有脸提此事,画儿应你推搡,腹中六个多月的儿子流产了。”周不易站起身来,暴躁地怒目而视卞翠兰。
“我……”卞翠兰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竟一时语塞,怔怔地不知如何反讥。
“卞翠兰,我待你不薄,你明为何仁义的夫人,我依然对你不离不弃。而你呢?一而再地搅我的大事,使得我焦头烂额,你就是一个蠢货。你还有何资格争正妻之位?如不是看在麒儿的份上,我定饶不了你。”周不易将积攒了多月的怒气,一股脑地撒向卞翠兰。
望着周不易穷凶极恶的样子,卞翠兰也暴发了,“噌”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叉腰骂道:“周不易,当初你认识我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师爷,你利用我爬上今日县令之位,就来个卸磨杀驴,你狼心狗肺。”
“我利用你?你有何可用之处?你除了张开脚供男人取乐,你与那青楼里的婊子,有甚区别?”周不易被怒气冲昏了头,口不择言地侮辱起卞翠兰来。
卞翠兰虽身经三任男人,哪受过这般的侮辱,气的跳下床,扯住周不易的前襟,伸指就去挠周不易的脸,怒骂:“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贱种,你诓我嫁给何仁义,又设计谋杀了何仁义,我定要去崇州知府将你的恶事告发了。”
周不易原本只想羞辱卞翠兰出一口气,不曾想卞翠兰却想要自己的命,当下杀心顿起,一把抓住卞翠兰的双手,逼问道:“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么?”
“你不仁,还要我对你有义?你白日做梦。”伤透了心的卞翠兰,硬刚周不易。
“一日夫妻百日恩,卞翠兰,你莫要逼我。”周不易狰狞地逼视卞翠兰。
“我逼你?周大人,你莫要说错了,是你一而再地逼我,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卞翠兰发狠道。
“你……”周不易松开卞翠兰的手,一把掐住卞翠兰细长的脖,加大手上的力度。
卞翠兰本在病中,又经过刚才与周不易的撕扯,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现又被周不易掐住了脖子,更是雪上加霜,顿时伸舌吐气,额上青筋暴起,只一会,便两眼暴瞪,气绝身亡。
杀红眼的周不易,死死掐着卞翠兰的脖子不松手,只到卞翠兰的尸身往地上瘫去,才惊觉卞翠兰已被自己掐死,忙松了手,望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卞翠兰,周不易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周不易似虚脱般坐到梳妆台的椅上,望着地上卞翠兰的尸身,盘算着如何处置,才能瞒过信县官府的查办。
歇了片刻,周不易起身来,袖襟却将梳妆台上的控罪书带到地上,周不易捡起控罪书,展开阅览,顿时气得双手颤抖,恨声自语:“卞翠兰,你这个婊子,你死有余辜。”
周不易将控罪书架到烛火上点燃烧尽后,似已打定了主意,吹熄烛火,操起案桌上的烛台,一刻不犹豫地出到房外,出声唤道:“青儿……”
青儿在偏厢房正将周麒哄睡着,听周不易唤自己,忙出了偏厢房来,急上前,屈膝躬身:“老爷,你有何吩咐。”
“房里烛火灭了,你去点着了。”周不易道。
“是,老爷。”青儿边从怀里摸出火捻子边跨步进房去。
紧随其后的周不易,抡起藏在身后的烛台,砸向青儿的后脑,青儿哼都没哼一声,便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周不易跨身上前,骑在青儿的背上,挥起手中的烛台,一下一下地砸在青儿的头上,直到青儿脑浆迸裂,周不易才住了手。
起身来的周不易,借着屋外廊上的灯光,将卞翠兰的尸体抱到床上,又将青儿的尸身抱着坐伏在卞翠兰的床前,伪造出仆人伺候床上病主的场景。
周不易拉了卞翠兰床上的锦被,擦了擦沾在手上的血迹,迅速出了房,往偏厢房去。
偏厢房内,周麒正熟睡中,周不易望着烛光下周麒那粉嫩的小脸,心里泛起一股慈爱来。然,周不易看周麒,越看越觉得周麒长得像那死去的何仁义。
偏偏这时,熟睡中的周麒,绽出笑来,那童真的笑,看在周不易的眼里,像极了嘲讽和不屑。惊的周不易后背发凉,脑里“嗡”的一声,手不由自主去拿了被子,一股脑地捂上周麒的脸。
周不易丧心病狂地捂死周麒,又将周麒的尸身抱到卞翠兰房里,放在卞翠兰的身边。
此时已是亥时,周不易在卞翠兰的房里坐了下来,也不撑灯,“呲呲”地喘着粗气。
一阵冷风吹来,半掩的房门“砰”的被风吹开,响声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的刺耳,周不易被惊的一身冷汗。
回顾与卞翠兰的种种往昔,周不易心生一丝悔恨。又转念想到卞翠兰要告发自己,置自己于死地,周不易又恨的咬牙切齿。
正当周不易爱恨交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孩童的哭声,周不易惊怕地站起身来,凝神聚听,却再没听到孩童的哭声。
周不易望向卞翠兰的床上,除了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躺在床上的卞翠兰母子。
此时,周不易开始后悔了,后悔捂死了自己的儿子周麒,他大可以将周麒带走,送到周家山庄寄养。可惜,事已成定局,这世上,断没有后悔药可得。
等到子时,周不易拿了桌上的火捻子吹着,到的卞翠兰的床前,深深看了卞翠兰母子一眼,便点着了纱帐,瞬间,火苗疯狂地卷着纱帐而上。
周不易转身去到卞翠兰的梳妆台前,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将装有卞翠兰金银细软和卖梅花弄6号房银票的盒子,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出屋去。到的院外,解了拴在杨树下的马缰,上马加鞭,返回焦县。
第三日,信县衙门派了师爷和衙役,来焦县衙门调查卞翠兰的身份。
周不易热情地接待了信县衙门师爷,并如实告知信县衙门师爷:卞翠兰是焦县前任县令何仁义大人的遗孀。
在得知何大人的遗霜与幼子因失火而丧命时,周不易挤出几滴眼泪来,哀声道:“是本县失职,未能照顾好何大人的遗霜与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