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法寺举行的这场佛家盛典,被称为万法大会。
大会当天,不但西沙几乎所有的罗汉都出席,九州和南岭各有数十位大国国王莅临盛会,真可以称得上是盛况空前。
在这次大会上,首先是江柳当众宣布执法菩萨已经涅磐寂静,众僧齐呼“善哉,善哉!”江柳从很多僧人的眼中看到了欲望的光芒,心中暗想,“不知道这些僧人会因此提高境界,还是永远止步不前。佛法可真是奇怪的修行,你既要拼命地提高修为,又不能有执着修为的执念。那到底是该有执还是无执呢?”
然后江柳请明法和通法两位大罗汉轮流上高台起讲法。高台高三丈,通体由凉州出产的白玉建成,上面不但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而且镶嵌着数百种各种颜色的宝石。高台上铺垫着极其华贵的地毯,这些精美的地毯都是灵巧的精灵亲手编织的。
本来江柳以为佛家大会不该有如此奢侈的行为,萧燕燕却一句话点醒江柳,“这些出家人尤其在乎这种面子问题,你没有看到通法罗汉因为净部不尊敬他,就将其完全剿灭的事情吗?”
江柳这才记起失法罗汉,也就是萧潼,在涅磐之前告诉江柳,一定要对西沙的僧人表示尊敬,抬高其地位,就能够顺利收服西沙。看来还是僧人最了解僧人啊,这些大罗汉境界虽高,其实并没有脱离凡尘。
高台之上的明法和通法宝相庄严,他们讲起法来舌灿莲花,江柳只能听懂很少的一部分,因为他们在讲法的过程中广征博引。这里所说的广征博引是引用佛经和很多前辈菩萨的论述。两位大罗汉的讲法让下面的僧众听得如痴如醉,很多僧人频频点头,看来两位大罗汉确实佛法精深。
在两位大罗汉讲法之后,天上出现了数以千计的仙女,他们抛洒下无数的鲜花,这些鲜花在空中飞舞,散发出阵阵香气。万法寺周围的数十万民众发出大声的赞美之词,他们被这种异象深深地打动。
江柳却知道这肯定是那位剿灭净部僧众的罗汉的大手笔。那位罗汉有一件佛宝铃铛,摇动之时,就有无数仙女出现。很显然,他把这门神通用在了此处,为两位大罗汉壮声势。
“看来,这些僧人也非常懂得宣传造势。”江柳心中很佩服,佛门没有建立政权,却能在西沙影响上万年,自有一套成熟的办法。
两位僧人讲法完毕,来自九州高唐国的国王李恭代表九州诸王向西沙僧人,尤其是两位大罗汉表达敬意。李恭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讲完了,而是说了足足半个时辰,他实际上是背诵了一位大文人早就写好的一篇大赋。
有僧人录下了其中一小段《赞佛偈》,其辞曰:
盖闻法界圆明,本无生灭;真空妙有,岂落言诠。佛以无缘之慈,运同体之悲,示现八相成道,演说三藏灵文。慈悲为舟,济度众生之苦海;智慧作灯,照破无明之幽夜。
是以金刚喻体,妙觉圆明。三只修福慧,六度证菩提。普贤行愿,广如虚空;文殊妙智,深逾沧海。莲花座上,演摩诃般若之宗;贝叶经中,藏甚深空假之谛。法雨普润,卉木咸滋;慧日高悬,昏衢尽朗。
尔乃戒香芬馥,定水澄明。忍辱如地,精进若风。六根清净,三业圆明。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大势至法王子,念佛圆通第一门。因果昭然,毫厘不爽;轮回苦趣,警策群生。
至若涅盘妙果,常住真心。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盘。大圆镜智,映现万法;平等性智,遍照十方。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
这段赞颂听得众僧众非常满意,觉得九州众人也不是面目可憎之人,他们对佛法如此尊敬,看来两位大罗汉真的已经说服九州诸王,他们将来到九州传法一定会得到诸王的礼遇。
紧接着,来自南岭的代表青狮国王也念了一大段恭敬之词。他的这段发言是陈燕矶所写。
当初在凉州击败凉州大军之后,陈燕矶和陈信都被擒获。感念陈燕矶和陈信在星火君创立之初的旧情,江柳并没有杀死二人,而是将两人关押。
说是关押,实际上只是算软禁,江柳把两人放在梦幻秘境的长春宫,封锁了二人的灵力。两个人在长春宫内可以自由行走,只是不能离开山门而已。
邹湘语、江柳等人有时还会到秘境探视陈燕矶和陈信。这次万法大会,江柳就试着请陈燕矶写一篇祝词。陈燕矶号称“笔走龙蛇”,写文章的水平在整个九州也是出类拔萃的。没想到陈燕矶真的答应了江柳,提起笔来,一挥而就。江柳觉得,再过一段时间,陈燕矶和陈信也许就愿意改变态度,重新帮万山国做事。
所以,当青狮国王念出陈燕矶所写这篇祝词的时候,众位僧人大为惊讶。他们没有想到,一直被他们视为蛮荒之地的南岭,竟然有人能写出如此好的文章。
两位国王念完祝词之后,江柳代表九州的万国大会和南岭的英雄盟,请求两位大罗汉接受法王称号,两位大罗汉自然装模作样的推辞一番。然后九州的数十位国王和南岭的数十位妖王恳切请求,两位大罗汉才不得不接受法王尊号。
“这就是政治啊!和尚们也不能免俗。”江柳一板一眼地走流程,心中却不免腹诽。
最后两位大罗汉都戴上了精心制作的法王僧冠。通法罗汉号为“金轮法王”,明法罗汉号为“大日法王”。
两位法王约定,轮流在万法寺主持大局。后来,金轮法王在主持到期之后,大日法王明法罗汉却云游天下,不愿意再戴上尊贵的法王僧冠。
金轮法王乐得如此,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落于俗事之中,境界止步不前,与菩萨果位永失交臂。
万法大会之后,江柳返回霍山。他准备再入北原,去见那位神秘的八境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