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给你!”
若男拎着蛤蟆腿上的绳子,朝着小丫身上一扔。
吓得小丫躲在春花身后。
蛤蟆底儿朝天的摔在地上,腮帮子鼓的挺老大。
“它不是癞蛤蟆,它也不咬人。”
还没等蛤蟆翻过身来,又被若男提了起来。
“我知道,但是绑了腿,感觉它挺可怜的。”
眼看再开学小丫就上三年级了,少了孩童时的胆大粗心,多了些心软和怜悯。
“小妹妹,咱们给它放了好不好?”
看着蛤蟆不停的在若男手里挣扎,小丫弯腰商量道。
若男迟疑了下,把蛤蟆再次递到小丫跟前。
“姐姐,给你了。你放吧,我解不开。”
小丫一手攥着蛤蟆的腿,一手小心的解着上面的绳子。
蛤蟆脑子小,分不清好赖人。
小丫感觉手心一湿,蛤蟆竟然在她手里尿了一泡尿。
把蛤蟆放回到田里,小丫顺便在里面涮了涮手。
“春花,你不用下去的。他们家人造的孽,让他们家人自己偿还。”
春花失意小丫,跟着若男玩,撸起裤腿刚要到田里去,被嫂子拦了下来。
春花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是造不造孽的事。
这些年婶子帮了她不少忙。
“唉,就剩这一块了。你大爷和你哥不到下午就能拔完,你跟我说说话。”
嫂子是从别的村子里嫁过来的,和村子里的老太太思想不同,小媳妇又没认识几个。
春花也算是能说上话的。
主要春花是哑巴,只进不出。
就算说了坏话,也不能宣扬出去。
春花点头,撸下了裤腿。
夏天蚊虫多,就算蚊子不叮,草扎在肉上也痒痒的。
“呃……”
春花比划着大娘的样子。
“以前我和你大哥都劝这老头子,把老太太送精神病院里去,谁知道他就犟非不肯送。出了事了,好了。当天下午就联系到了精神病院,把老太太送进去了。”
提到那天场景,嫂子眉头微皱。
“你可不知道那天,好几个人才按住老太太,摁上了车。那老太太也像心明镜似的,可能知道进去就出不来了吧,嚎的像抓猪一样。”
嫂子抬头,看着大爷的背影。
“你说这一年,把这老头子造成啥样了。老头子好面子,老太太临走前还给他丢了一次脸。非喊着要抱她的木头桩子孙子,后来把那木头桩子塞她怀里,才不挣扎。”
春花轻轻的点了点头,比起大娘没疯前,是感觉苍老了不止十岁。
“虽然老太太被送进精神病院里了,三叔三婶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春花的心咯噔了一下。
家里安了电话也白搭,即使电话打过去,她也询问不了婶子的情况,说不了安慰的话。
看着春花有些慌张的表情,嫂子问道:“你还不知道三婶的化验结果吧,昨天刚出来,医生初步检查是癌症。说切片化验最少还得一个星期才能出结果。”
春花身子僵直,眼神木讷的看着嫂子。
癌症。
怎么可能?
婶子今年刚四十岁,嘉乐也才十五岁。
怎么可能。
“若男她爷一听这事也挺震惊的,你说她家孩子还那么小。不过他爷也问了,医生说这癌症不是别人投毒得的,所以跟我家那老疯太太其实也没多大关系。要不是老太太投毒,正好被你撞见,可能癌症发展的会更快。”
春花的大脑一片空白。
婶子还那么年轻。
婶子也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为什么老天爷要那么对待她啊。
望着春花眼角的泪水。嫂子劝慰道:“我知道你和婶子感情好,你先别着急,现在良性恶性的还不清楚。再说老爷子也说了,等用钱的时候,就算他拿出养老金,也要帮帮老三一家。”
郑晓没有回来,春花也不敢给他打电话。
他的工作内容她不懂。
即使他们已经决定好厮守到老,春花还是不习惯于麻烦任何一个人。
等待的日子里,春花一个人扛着。
眼看着一个星期过去了,春花站在电话前,犹豫着要不要给三叔打个电话。
她怕听到关于婶子不好的消息,她怕电话那头三叔听见她哭,心理会更加急躁。
从白天犹豫到晚上。
直到车灯照亮院子里,春花夺门而出,扑进郑晓的怀里。
郑晓摸着春花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小嫂子,你怎么了。我就出去了几天,你……你想我想哭了?”
春花摇头,把郑晓拽进屋里。
小丫嘟着小嘴埋怨道:“郑叔叔,你可回来了,姨姨这几天天天哭,三奶奶出事了!”
“你三奶奶她怎么了?”
春花翻箱倒柜,把所有的现金和存折都揣进兜里。
“那天舅妈说,三奶奶得癌症了。”
看着春花心神不宁的样子,郑晓坚定攥住了春花的手。
“小嫂子,没事的,我回来了。你知道你婶子在哪个医院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春花使劲的点了点头。
医院之中,灯火通明。
婶子本来就不胖,现在更是瘦了一圈,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头发剃成了短发,点滴不停的穿过滚轮,钻进血管里。
三叔坐在一旁,抱着脑袋。
眼睛肿肿的,显然不久前刚哭过。
春花跑进病房中,看着一脸憔悴的婶子,牙齿使劲的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望着身前多出了几双脚,三叔抬起脑袋,哑着嗓子说道:“春花,你们来了。正好劝劝你婶子,她说不想治了。”
三叔说完,又抱着脑袋痛哭了起来。
郑晓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化验报告。
“医生说要瞒着你婶子的,可是你婶子非要看,说不看就不治。看完化验结果,她更说不治了。”
三叔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你干嘛跟孩子说这话,嘉乐还小,以后还要娶媳妇生孩子,我不能因为我这个病,连累了这个家。”
婶子是抱着必死的心的。
她嘴角扯上一抹勉强的笑容。
“再说你刘老三还年轻,等我死了,还能再找一个。”
“谁说你拖累这个家了,谁说我要再找了!我娶了你,就是要了你的一辈子,你不能死啊!”
春花蹲在地上,扯着婶子没打针的那只手,放在脸边。
眼泪不停的透过眼角,落在婶子的手背上。
郑晓眉头微皱。
“不治了?你们在担心什么?不就是钱吗?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