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的谈话,一旁的张晏已经坐不住:“既然如此,那我来跟她谈。”
话音一落,不等众人回应,便径直快步向茅草屋走去。
看他气势汹汹的神情,这样进去肯定会出乱子。袁书礼想上前拦住张晏,却被宋雪染摆手阻止:“放心,我不会让他乱来。”
随后小跑追了上去,小芹紧随其后。
张晏走的很快,宋雪染到的时候,他已经闯进屋里,正与老妇对峙,语气不再温和:“救死扶伤本是医者天职,而你却见死不救,谈何医德?”
屋里摆设很简易,只有几件普通家具和一些青草药,并无特别之处。
窗户旁边,老妇盘腿坐在以竹竿搭建编织而成的长桌案后面。
桌案上面放着一本纸质有些发黄的书籍,另一边摆放着整齐干净的瓶瓶罐罐。颜色和瓶身有细微差别,里面应该是装着各种功效的药物。
原本正在翻阅书籍的老妇,被突然闯进来的张晏打断。
望着来者不善的张晏,老妇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只是稍微坐正身子,抬眼看着对方。
宋雪染侧身站在一边,并没有立即上前。既然他们用诚意和重金都没有打动对方的心,不如就先用张晏的方式看看效果,她也很好奇老妇究竟会如何回应?
老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底浮现一丝讽刺:“老身从不曾用任何圣贤之名来标榜自己的高尚,也没有义务为任何人的生命负责。”
张晏眼神寒光闪现,手中利剑出鞘,直指老妇:“我不管你到底有何缘由,这伤你不治也得治。”
冰冷散发着戾气的剑锋落在老妇的脖子上,紧贴在皮肤表层。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血流如注。
心系沈非世安危的张晏,耐心正在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
老妇道:“看得出你们的身份非富即贵,想来是习惯对人发号施令,不从则武力威胁。可即使如此,老身也不会改变主意。”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让步。
宋雪染眉眼微挑,这话倒是出乎意料,看来她需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除了被威胁的可能性,老妇似乎很仇视富人或者应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是偏见还是另有隐情?
眼看事情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宋雪染快步上前,伸手按住张晏手中的剑,沉声道:“先把剑收起来。”
张晏怒视老妇,须臾才缓缓收剑入鞘,侧身站在一边。
“抱歉,是我们唐突了。”宋雪染道:“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还请大娘指点。”
老妇条的起身,往屋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老身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两位请回。”
张晏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飙升,当下就想爆发。
宋雪染抢先一步,挡在面前,不让他再捣乱,现在惹恼对方对他们没好处。
沈非世危在旦夕,还等着他们说服老妇救命,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消耗。
面对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于宋雪染而言,简直比做任何生意都要让她感觉头大。但又不能放弃,只好继续磨。
老妇站在石台旁,动作娴熟的把刚才挑拣好的药草,拿了几片放在一个灰白色的石钵里,然后开始研磨。
屋里药香四溢,清新淡雅,让人心旷神怡。
若是平时遇到这个场景,估计宋雪染会很有兴趣的询问老妇这味草药叫什么名字,或者主要用于治疗什么病症?
但现在,她完全没有这门心思。
这时,老妇刚好转身走向宋雪染这边。
抬手在柜台上拿了一个瓷盅,准备往回走。
两人擦身而过的刹那,老妇腰间的那抹翠绿在眼前晃过。
那是一枚质地通透的荷花玉坠,宋雪染睁大眼睛,眼底浮现一丝惊讶神色。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下意识伸手朝腰间摸去,指尖触到一抹冰凉,玉坠还在。
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神再次凝视那抹翠绿。
一般会被主人佩戴在身侧的物件,必定有特殊的含义。除了父母家人,那就只有心尖上的人送的礼物,才会被如此珍视。
那枚玉坠于老妇而言,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存在。
小时候,她曾问过父亲,为何给她佩戴荷花玉坠?父亲说,荷花出于污泥而不染,希望她能够当一个心怀仁义,品德高洁的人,不为世俗浮誉所惑。
荷花玉坠是父亲对她的深切期望,所以她一直都佩戴身边,但今天在看到老妇的那枚一模一样的玉坠后。
一股莫名的情绪袭来上心头,她竟将两者联想到了一起。
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这两枚玉坠之间,是否真的存在某种关联?
斟酌片刻,宋雪染还是迎了上去,直接开门见山:“大娘,晚辈看您的这个玉坠很是眼熟,可否借晚辈看看?”
老妇正在研磨青草药的手猛然顿住,另一只手下意识护住腰间的玉坠。随即抬眼看向宋雪染,眼底带着戒备。
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玉坠之于老妇有特殊的意义存在。
终于有突破口了,宋雪染趁热打铁:“不满大娘,家父生平痴迷收藏玉石,在晚辈还小的时候,就送了一枚荷花玉坠给晚辈当满月礼物。家父曾说过,这玉坠是很久以前从一个熟人手里辗转买到的,原本是有一对,但另一枚不知去向。晚辈一直配带在身边,没想到今日有幸能够见到另一枚玉坠。”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宋雪染解下腰间佩戴的玉坠,置于掌心,凑近老妇眼前。
果然,在看清楚玉坠的模样后,对方身体微微一颤。
两枚玉坠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
老妇眼睛发亮,手里握着玉坠,不停打量。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完全忘了要归还宋雪染。
张晏目光一沉,上前一把夺过玉坠,还给宋雪染:“宋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可不能随意给心术不正的人看,小心对方别有目的。”
宋雪染一愣,然后才知道指的就是老妇。没想到张晏会这么毫不掩饰的讨厌一个人,惊讶之余,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宋雪染解释道:“张晏,大娘不会的。”
这时,老妇走了过来。她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话,只是看着宋雪染,缓缓说道:“宋小姐,老身可以答应把你的朋友治愈,但条件是,这枚玉坠归老身所有。”
“好。”宋雪染闻言没有任何迟疑,很快作出决定。
小芹急了:“小姐,那可是老爷送你的随身之物。”
宋雪染浅笑:“没关系,救人要紧,父亲会理解我的。”
张晏神情一松,感激的向宋雪染躬身作揖:“多谢宋小姐割爱相助,张晏替少主谢过宋小姐。”
“走吧!”三人疾步迈出,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袁书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