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远山镇客栈二楼。沈非世的房间里,氛围严肃紧张。
圆形的棕色桌案旁,几人围绕而坐。
对方步步紧逼,形势已是刻不容缓。
沈非世带伤参与商讨接下来的计划和行动,将前后发生的许多事情一一捋清。他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定制出应对的方案,取得先机,化被动为主动。
袁书礼就他们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在松延县发现的一些情况,简要的阐述一遍。沈非世墨玉般的瞳眸凝视伤口处,眼底浮现冷光。片刻后,才沉声道:“那天在树林里伏击我们的黑衣人,擅长夜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他们行动自如,完全不受影响。如果不是经过特殊训练,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唐如影疑惑:“可是我们的行动一直很保密,难道是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吗?”
沈非世很快否定这个说法:“我们也许已经打草惊蛇了,从出现在松延县的那一刻起,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知道我们去黄家村打探消息,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才想要杀人灭口。”
换言之,他们进入了敌人所盘踞的巢穴,暗处明处都可能有眼睛在盯着他们,一有风吹草动,敌人就会马上知道。
众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宋雪染低声问道:“这些人一定跟蒋天洪脱不了干系,杀人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那大娘说的平原村一事,跟黑衣人之间会不会有关系?”
沈非世道:“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这关系到后面的排查和追踪方向。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宋雪染闻言侧首,看了神情沉稳平静的沈非世一眼。即使目前的情况仍迷雾重重,一切还不明朗,但他却岿然不动,丝毫不乱。
原来这才是他把张晏留在小树林的真正目的。
思及此,本来因黑衣人带来的紧张感,也消失殆尽。
片刻后,宋雪染目光落在沈非世身上,道出心里的疑问:“针对平原村一案,沈大人有何看法?”
此话一出,几双眼睛纷纷投来,似乎都很想知道他的回答。
沈非世没有避讳,直言道:“据我所知,朝廷当年并没有接到有关于平原村案件的奏折,也不曾听到任何只言片语。”
确实,发生这么严重的案件,若下面有上报,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更何况沈父还是大南国的丞相,理应是内部最早的知情者之一。
这也是整个案件的矛盾点所在,此类案件一旦上报朝廷,一定会引起皇上的重视,继而下令彻查。
然而,朝中却无人知晓此事,究竟是知府怕担责任,就此掩盖。还是有人在中间调包,不让这件事传到皇上耳里,有意而为之。
但不管事实怎样?在没有实际的证据之前,谁都不能轻易去揭开这件往事的面纱。
现在他们最重要的是寻找一个突破口,逐步解决摆在眼前的难题。
宋雪染闻言没再继续追问。
沈非世看向袁书礼:“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后天蒋天洪会在门口设棚施粥,到时会有很多老百姓去领粥,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下手的机会。”
沈非世点头:“接下来的行动,以蒋天洪和黑衣人为主。”
“明白。”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门开,张境快步走来,语气略微急切:“少主,张晏发出烟火。”
沈非世脸色一沉,随即起身:“我们走。”
一路快马加鞭,一行人不到半个时辰,就赶至小树林。
黑夜像一张泼了墨的幕布,远远望去,周围只有茅草屋里的灯火隐约可见。
沈非世等人快步绕过竹林,往茅草屋走去。
院子里一遍狼籍,木篓和竹筐都被掀翻,撒了一地的青草药。
屋里灯火明亮,大门却向外敞开着。
沈非世和宋雪染对视一眼,迅速跑了过去。
只见白天他们待过的堂屋的地板上,有几处水滴状的血迹,还没来得及凝固。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并不浓烈,对方应该没有受到致命伤,且离开这里有一段时间。
就不知道,这些血迹的主人究竟是张晏和老妇,还是敌人留下的?
按血迹的滴落形状和大小来看,是由屋里往门外延伸。
沈非世移动脚步,跟随血滴的轨迹走。
宋雪染眉心一蹙,立即跟上。一边寻找,一边喊:“大娘。”
血迹消失在屋子旁边的小径的转弯处,穿过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后,沈非世和宋雪染在后院一排篱笆的隐秘处,发现一件蓑衣正严严实实的盖在篱笆和地面之间,呈倾斜的角度出现在两人面前。
因为白天才来过这里,所以宋雪染清楚的记得这里并没有摆放蓑衣,今天也没有下过雨。
欲上前一步,却被沈非世伸手阻止。
他拔剑出鞘,行走间悄无声息。
手腕转动,剑锋挑开蓑衣。
一声惊呼声传来,一个黑影猛然蹿出。手里抓着木棍,准备和对方拼命。
沈非世眉宇微蹙,剑锋一转,瞬间贴近黑影的脖子。
黑影见状,没敢继续挥舞手中的木棍。
很快,沈非世便认出眼前的黒影就是他们在找的人,即收剑回鞘。
宋雪染和孙伶也相继认出了彼此的身份。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身影,惊魂未定的孙伶,语气甚是惊讶:“宋小姐,怎么是你们?”
宋雪染微微松了一口气,上前扶起孙伶:“大娘,你没事吧?”
“老身没事。”
三人原路返回屋里。
当看到地板上的斑斑血迹时,孙伶脚步一顿:“那位公子为了救老身,把那些人引到树林里去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
袁书礼和张境一马当先,率领其他侍卫快速离去。
他们接到消息后就一路疾赶过来,虽然不知道那边具体情况,但不难想象,在他们到达之前,张晏一人与对方进行了一场恶战。
寡不敌众,时间拖得越长就会越麻烦。
袁书礼和张境他们已经前去支援,相信很快便能分出胜负。
宋雪染轻声道:“大娘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